“你去看看,大少爺在沒在書房?”雪舞指著訟兒已是吩咐了不下三遍。
訟兒走的腿都要斷了,墨梅園的外麵她去看過了,二門外她也去打聽過了,就是大夫人的院子她也去打聽了,除了老夫人那,對了,還有大少爺的書房,老夫人那她是不敢去,如今看來姑娘也不敢讓她去,那就隻剩下大少爺的書房了。
訟兒見雪姨娘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沒辦法,又跑了出去,說來雪姨娘雖然稱呼上變了,可是待遇連之前還不如,之前院子裏還有兩個幹粗活的小丫頭,可是如今院子裏小丫頭也調走了一個,她連個支使的人都沒有了。
在第四次的失望之後,雪舞掐緊了自己的手指,隔著黑夜望向了墨梅園的方向,問道:“你確定大少奶奶在院子裏,大少爺沒在?”
訟兒連連的點頭,道:“奴婢確定,雖然奴婢沒有進院子,可是院子裏的小丫頭出來的時候奴婢問過了。”
雪舞閉了閉眼睛,哼道:“隻怕是大少奶奶的手段吧。”
說到這裏,便想著自己過了小年才被老夫人從院子裏放出來,聽說還是大少奶奶求的情,這個女人讓雪舞深刻的感覺到了危機,這樣明目張膽的昭示著自己的大肚,而且自打自己放了出來,連請安都不用,自己去了一次就被丫頭擋在了外頭,還美其名曰體貼我為老夫人誦經辛苦,說白了不就是斷了自己在正陽哥哥跟前露臉的機會嗎。
而且讓雪舞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顏正陽到現在也沒到她的院子裏來看她一眼,按理來說兩人有了那樣的關係,又隔了這些天,正陽哥哥應該會相信她才是。
雪舞在青樓裏呆過,雖然沒接過客,可是青樓裏的媽媽調教姑娘自然有手段,你那種活色生香的場麵都是親眼看過的,而且手段也是學了不少,隻是她運氣好,碰上了顏正陽,也是她懂得抓住機會,才能脫離苦海。
一個晚上的輾轉反側,雪舞一早醒來的時候,雪舞決定不能坐以待斃,她得主動出擊,哼,一定是那個女人纏住了正陽哥哥,正陽哥哥才無瑕顧及她的。
初二一大早,璞玉著了家常帶著秋板貂鼠昭君套,圍著攢珠勒子,穿著桃紅撒花襖,石青刻絲灰鼠披風,大紅洋縐銀鼠皮裙,粉光脂豔,端端正正坐在那裏。襖和裙是一對姐妹色,襖裏和裙裏又是一對姐妹色。再配上紫貂皮毛罩,石青披風,服飾色彩配合得如此協調又透出富貴嬌豔。
因著是新成親,所以屋裏的簾子、氈子還都是大紅色的,沒換過。雪舞進屋的時候就被一團大紅色所包圍著,大紅柔簾,大紅條氈,金線鎖鏈圖案錦緞,點綴品還有銀色唾盒。耀眼爭光的色彩明示著掌權者的高貴氣派,直教人感到光彩逼人氣勢逼人。
“給奶奶請安。”雪姨娘緩了半晌,方才氣息微弱的說道。
璞玉看了一眼雪姨娘的穿戴,雖然衣裳全是新製,但衣料普通。頭麵除了發上插兩隻沒有鑲寶的銀簪子,手上一隻成色普通的金鐲子,再無其他配飾,與初見時的挑釁相比未免顯得有點寒酸。
接過冉霜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才道:“不是免了雪姨娘的請安嗎,這一大早上的,從你那走過來怕是不近吧。”
話裏帶著濃濃的嘲諷,這個女人的目的昭然若揭,璞玉就納悶了,你和顏正陽的事,自己想著解決算了,拉著她幹嗎?
雪舞把自己表現的越發的卑微,道:“妾給奶奶請安原是正理,年前的時候奶奶體貼妾,妾原該感念奶奶的恩德,隻是奶奶體諒妾,妾不可廢了這自古的規矩,年初一知道奶奶與少爺都忙,這才挑著今早過來請安的。”
“大少爺早!”顏正陽挑著簾子進來的時候,冉紅立在門邊先福了一禮。
顏正陽剛想點頭,就看到璞玉屋中立著那個身影,皺了下眉,抬頭看著璞玉安然的坐在那受著禮,對背著他的人說道:“這大早上的,怎麼不在屋好好歇著。”
璞玉低頭慢慢的看著手裏的茶杯,似乎能從那圖案裏盯出花來一般。
雪舞的嘴角輕扯了一個笑,不過瞬間即消,然後卑微的轉身,微帶委屈的快速抬了下眼,然後又低垂下去,福身道:“大少爺,妾給奶奶請安來了。”
話裏並沒有說是主動來的,還是璞玉讓她來的,很容易讓人引起誤會,當然更主要的是剛才那一眼。
璞玉未說什麼,冉紅和冉霜卻是瞪起了眼睛,這個女人當眾勾搭大少爺不說,還誣陷奶奶。
顏正陽的眉頭皺的又深些,抬步坐到了八仙桌的另一側,接過冉紅遞過來的茶碗道:“不是說不讓她過來請安的嗎?”
璞玉頭都未抬,隻抬了下手,冉霜就極有眼色的上前架了璞玉的手,扶著起了身,璞玉才道:“雪姨娘想必是覺得院子裏太過寂寞了吧,大少爺正好有空就多陪陪吧,我還有事,失陪了。”
今兒是初二,是璞玉回娘家的日子,當然,去的就是知府嶽大人的府上,雪舞挑著這個時辰,若是真挑唆的顏正陽不跟璞玉回門,隻怕顏老夫人也不會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