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兩個一處用了早飯,大夫人便拉著祈巧打聽了家裏的情況,聽著家裏如今越發的敗落,心下酸楚,卻不好再多說什麼。
祈巧撲通一聲跪地求道:“巧兒這次逃出來,就想著姑姑能念著爹娘的情分幫巧兒一把,斷不能讓那些人把巧兒賣了,聽說那人都五六十歲了,家裏的姨娘小妾不下數十個,還有一些有名份沒名份的丫頭跟著,巧兒爹娘去了,身邊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好在爹娘臨走前怕有這樣的情況,就給巧兒留了私信,又與巧兒大略提了姑姑的地址,巧兒私自埋了銀子在屋子裏的地下,雖然沒有多少,可到底能讓巧兒一路過來,如今隻求姑姑可憐巧兒。”
“好孩子,你快起來。”大夫人聽著直掉淚,娘家敗落也就罷了,那些人想當官考功名也就罷了,隻是自己不爭氣,怎麼會想著送庶枝的姑娘當姨娘,賣人情。
四喜家的連忙上前扶著祈巧起來,道:“巧姑娘快起來說話,夫人身子重,姑娘還是說些高興的話,免得夫人再動了胎氣。”
祈巧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合適,可是她昨天晚上的心一直懸著,雖說顏家瞧著也算富貴,隻是到底不是自己家,而且瞧著眼下的情形,估計是大少奶奶管著家,姑姑竟沒管家,雖然內裏的情形她不明白,可是在外麵流離了這麼長時間,生存的本能還是讓她知道該抱住誰的大腿。
四喜家的安置了祈巧起來,又到了大夫人跟前遞了茶,換了盞,勸道:“夫人且寬寬心,巧姑娘如今找到了夫人,夫人回頭讓二少奶奶或是二夫人、三夫人幫著尋門親事也就罷了,如今巧姑娘的爹娘去了,又沒有嫡親的祖母,叔叔在的,夫人當姑姑的操持著侄女的親事,又有巧姑娘爹娘的臨終托孤,也算是說的過去了。”
大夫人這會兒也緩過了心氣,點頭拍著四喜家的手道:“你說的對,他們如何,咱們且不去管,我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四喜家的勸道:“這出了嫁的女兒哪裏還管得了娘家的事,再說夫人的爹娘也沒在,夫人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啊,如今夫人還是保管好自己的身子才要緊,老爺早上走的時候還特意提點了奴婢,且莫讓夫人傷懷,夫人這個年歲有孩子,可不比懷大少爺那會歲數輕。自該多注意些。”
四喜話裏雖然是勸慰著大夫人,可在祈巧聽來卻是有埋怨她的意思,撲通一聲跪地道:“是巧兒惹姑姑生氣了,姑姑別傷心了,巧兒以後再也不提了。”
四喜家的這邊才勸好大夫人,回身見這巧姑娘又這般,心理歎了口氣,回身又扶了祈巧起來,笑道:“巧姑娘別總是一口一個罪的了,說些家裏麵有意思的事,就是一路的風光也好,夫人這兩年沒大出內宅,到是對外麵生疏了。”
安撫了祈巧,四喜家的就尋了個由頭出了屋子,招來了迎風道:“你去大少奶奶的院子走一趟,隻問問表姑娘的院子收拾出來沒,若是收拾出來了,就早些搬過去吧。”
本來這成了年的姑娘住到夫人的院子裏就是不妥,大老爺天天來回的總要顧忌些,昨天大少奶奶問的時候,四喜家的就知道大少奶奶這是個不得罪人的,按說新來的姑娘安排個院子還是有的,隻是怕夫人見了娘家人心切,想離的近些,可偏偏夫人周邊的院子沒有閑著的。
要是這巧姑娘是個喜氣的,到也罷了,這一大早上就哭哭蹄蹄的,夫人的身子平時到也不差,隻是這懷了孕,又是這個歲數,自然該當心些。
迎風也是伶俐的,到了璞玉的院子瞧著碧荷在屋外守著,笑道:“你們奶奶在屋沒,我過來請個示下。”
碧荷忙迎了迎風進來,夫人屋裏的大丫頭,碧荷還得敬著些,笑道:“奶奶在屋呢,六少爺出門給各院都帶了好玩意,奶奶這會正在把玩著呢。”
璞玉聽了外麵的動靜也把手裏的信放了起來,起身到了小花廳,迎風已經規矩的站在那了。
“可是娘那裏有事?”璞玉笑著問道。
見璞玉坐下了,迎風才屈膝行了禮,笑道:“是四喜家的讓奴婢過來問問奶奶,給表姑娘的院子可收拾妥當了,看看什麼時候搬過去合適。”
璞玉抬眼看了迎風一下,昨天晚上大夫人還說把人留在她院子裏住兩天呢,雖說這姑侄親近,可到底還是不合規矩,因此她到是私下裏把院子備下來了,隻不過沒想到這麼快罷了。
迎風見璞玉這般,便小聲的說道:“祈姑娘想來是見了親人,時不時的總要哭上一場。”
璞玉一聽便明白這裏麵的意思了,有些擔心道:“娘的身體還好吧。”
迎風點頭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們都盡著心呢。”
璞玉笑著點了點頭,道:“娘身邊有你們幾個到是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