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正巒的口氣已是越來越冷了,尤其說到最後不顧親情的時候,更是刻意咬重了嘴裏的字眼,那意思竟是要把溫氏生吞了一般。
溫氏原本還有些委屈,還有些想要強辯的心思,在顏正巒這樣的目光中生生的頓住了,再也不敢強辯一句。
唯唯諾諾道:“相公,不然,我這會兒去給娘問個安吧。”
顏正巒揮著袍子起身道:“我娘那要的是誠心,不是敷衍,你要是想應付,就大可不必了。”
說完便起身出了屋子。
溫氏連忙起身問道:“夫君,天都晚了,夫君還不歇下嗎?”
顏正巒頭也沒回,步子也沒頓一下,哼道:“你自己歇著吧,我晚上去書房睡。”
“夫君,我讓丫頭過去給你鋪床。”
溫氏知道顏正巒的脾氣,隻要自己決定的事,一般人是勸不回的,所以溫氏就想著采取和緩的政策,要是顏正巒讓她打發人去收拾,那她就讓身邊的丫頭去打理,至少自己的人也放心。
顏正巒卻是似笑非笑,挑著眉回望著溫氏道:“我的事,自然有人打理。”
說完便走出了院子。
溫氏就那樣愣在了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溫氏的丫頭如意小心的上前勸道:“奶奶還是進屋歇歇吧。”
溫氏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再加上剛才顏正巒那般的不給溫氏麵子,雖說院子裏的小丫頭都讓她們打發下去了,可是溫氏的心裏也定然要難受的。
如意給了如梅一個眼色,兩人都是溫氏從娘家帶來的丫頭,兩人上前架著溫氏進了屋子,如梅沏了茶遞到溫氏的手裏,如意又給溫氏換了外麵的厚衣裳,拿了家常的衣裳套上,這才小聲勸道:“奶奶,你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別多想,爺沒準就鬧一會兒脾氣,過會兒就回來了。”
如梅也小聲道:“可不就是,爺待奶奶有多好,奴婢們都瞧見了,爺在外頭得了好東西,什麼時候不是想著拿回來給奶奶收著的,就是奶奶有個頭疼腦熱的,爺都得打發身邊的下人來回跑著幾遍的問,這些事,奴婢們可都替奶奶記著呢。”
溫氏也被如意如梅的話勸的有些回了暖。
想著顏正巒去了書房,若是真宿在那,床鋪也不知道鋪的暖不暖。
想了想,扶著如意和如梅起身道:“你們跟我去爺的書房看看,再拿兩床新被子,爺要是住在那,還得鋪的厚實些,如今晚上的天可是冷了,男人又最受不得涼,爺自己心粗,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咱們可得上心些。”
如意和如梅對視了一眼,想說自己去,可又怕溫氏多心,溫氏對顏正巒可是看的緊,兩丫頭到現在也沒給顏正巒開臉呢,不過如意和如梅到也沒多想,左右跟著溫氏的日子也不難過,不見得開臉就對兩人有好處。
三人出了院子就往顏正陽書房的方向走,那也是一處duli的院子,隻不過是兩側相連的幾間房,正中間被用作了書房,兩側的屋子與書房是相通的,這裏有顏正巒專門的丫頭團扇和紈扇兩人收拾,因此兩人平時就住在了這邊。
溫氏進院子的時候就聽著院子裏靜悄悄的,外頭也沒個守門的人。
溫氏到也沒多想,帶著如意和如梅徑直往正房走去,隻是腳還沒等走到門邊,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喘氣聲,有急有緩,一聽就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
溫氏的臉一瞬間就變得煞白,床第之間,她也不算是保守的,與顏正巒也算是有些情趣,自然聽出這裏麵是什麼動靜,溫氏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哆嗦,自己擔心著男人睡覺暖不暖,男人卻在裏麵跟丫頭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如意和如梅對視了一眼,都紛紛低下了頭,這樣的動靜她們亦不陌生,爺跟奶奶晚上歡好以後,也是兩丫頭去送熱水的。
溫氏就那般直直的站在書房的外頭,一扇門裏,一扇門外,裏麵的人看不見外麵的人,聽不見外麵人的聲音,外麵的人雖然看不見裏麵的人,可是卻能清晰的聽見裏麵的人傳來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紈扇,溫氏知道平時這兩個丫頭就極得顏正巒的歡心,早在她進門之前,兩人就伺候了顏正巒,不過自打兩人成了親,顏正巒到是沒怎麼找兩丫頭,再加上兩丫頭也是規規矩矩的,並不像一般的狐媚子一似的見到男人就往上撲,所以溫氏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就忍了下來。
溫氏心理也有著自己的算盤,眼看著紈扇和團扇的年紀也大了,顏正巒壓根也沒在自己跟前說要提兩個丫頭當姨娘,所以溫氏也樂得糊塗,再過兩年,兩人的姿色也減了,男人自然也就沒了興趣,到時候再尋了人牙子,把兩人提腳賣了就是。
可是這些打算,都是在溫氏沒聽過顏正巒與別人歡好時而想出來的。
這一刻,溫氏緊握的拳頭,還有那緊咬的嘴唇,煞白的臉色都在昭示著心理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