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夏夜月朗風清,總是能給人一種清逸嫻靜的感覺。明淨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傾灑,清光流瀉,意蘊寧融。月色柔和而透明,輕盈而飄逸。
顏正陽陪著璞玉伴著如水的月色漫步在院子裏,借著月色沉澱心情,身後沒有丫頭、婆子,隻兩人相互牽著手,任任月色靜靜流瀉在紗衣上,輕盈飄逸的韻致,清新蘊涵的情調自然流淌在心際。月華如練,心情在月色中變的清朗而柔軟,恍然間生命中的種種感動和美麗靈動浮若。
“聽說你們從四弟那裏得了好東西,才這般賣力的幫著四弟說情的。”璞玉踩著月光的清韻,像一個調皮的精靈一般,從顏正陽的身邊躲開,然後跳到了另一處,笑眯眯的瞧著顏正陽說道。
顏正陽心底存了很深的疑惑,可是這樣的月色下,瞧著這般靈透的璞玉,顏正陽又把心理的疑惑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問,怎麼說。
昨日與祖母暢談的璞玉,對官場上的遊戲規則竟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像他們這樣的人,壓根就不能涉足的程度,門當戶對,這些顏正陽都懂,可是對於官途,顏正陽既不好,亦不懂,所以璞玉說的那些,他連插嘴的功夫都沒有。
他那會兒就那般靜靜的看著璞玉一點點的剖析事情的可能性,還有老夫人一點點的被說服,繼而成全了明兒去杜家提親的事。
今兒上午,大老爺在外頭也找了他,打聽了璞玉在正遠堂裏說的話,還有問他到底問沒問過璞玉的家勢到底是什麼樣的,這般的說辭,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千金能知道的。
他也隻能搖頭,不是他不想問,隻是他怕揭開了這層紗,他隻會覺得自己與璞玉站在一起,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男人的自尊絕不容許這樣的事出現,所以顏正陽就隻能把這些疑惑壓在心底,沒有問過。
就像現在這般,有她或是調皮,或是睿智的呆在身邊就好。
璞玉見顏正陽隻直著眼睛盯著她,未曾回話,便嘟起了嘴道:“真是摳門,原本聽說是好茶,還想弄來嚐嚐呢。”
顏正陽失笑,這丫頭,撅著嘴的樣子,隻想讓他把她緊緊的攬在懷裏。
這般想,便這般做,因為,現在,他是她名正言順的男人。
一個溫柔又不失霸道的輕吻落在了璞玉的額頭,隨後低沉而迷醉的嗓音響起在璞玉的耳邊,道:“我的就是你的,有什麼摳門不摳門的,隻是二弟也是才送過來,你這丫頭隻怕也是在二弟妹那裏聽說的吧,偏生她們兩口子是摳門的,隻跟你說了,卻不曾想著讓你也嚐嚐,走吧,回去夫君給你切上一壺嚐嚐,如何?”
璞玉甜笑著應了,道:“好啊,我也來品品,看看四弟的賄賂能不能過關。”
顏正陽也逗道:“好,你要是覺得不好,明兒的事,咱們就少費些力氣就是。”
璞玉一聽,睜大著眼睛看著顏正陽,隨後笑聲溢出道:“咱們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賣了乖啊。”
顏正陽輕哼道:“怕什麼,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得了他孝敬的東西原本就是應該的。”
璞玉聽了卻是癟了癟嘴,道:“你的意思我怎麼覺得就算是不得這東西,咱們管起四弟的親事也是應該的呢?”
顏正陽瞧著璞玉一副上了賊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道:“好了,明兒讓玉兒受累了,隻是玉兒也是打前陣,總不能讓祖母直接就出馬吧。”
璞玉好歹算是晚輩,就算是被拒了,兩家也還有些餘地。
璞玉到也知道這些,笑道:“好了,別給我灌迷魂湯了,我也喜歡杜家的妹妹,要是真能把這事說成了,回頭我們幾人湊到一處,也算是有個樂子。”
璞玉去杜家的帖子白日就送了過去,時間就定在了明天上午,顏正陽陪著璞玉直接就回了臥房,原本說的喝茶也取消了,顏正陽怕喝了茶晚上提神,回頭再睡不好覺,明兒早起來,精神也不好。
當然了,同時被取消的還有顏正陽的福利,對這一點,是璞玉堅持的,笑的像小狐狸一般看著顏正陽有些懊惱帶著憋屈的表情,扯住了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真是可愛極了。
璞玉帶著冉霜一塊去的杜家,杜夫人早就打發了身邊的婆子迎到了大門外,瞧見了璞玉的馬車,丫頭就一層一層的往裏報,因為杜夫人不知道璞玉來的意圖,不過對於璞玉能過來,杜夫人還是比較高興的,因為杜老爺才給嶽大人寄了信,杜夫人也知道璞玉跟嶽家的關係好,若是璞玉真願意幫忙,隻是嶽家那邊的消息還能快上一些。
璞玉的馬車直接進了杜家的大門,到了門裏,才從馬車上下來,杜家的院子沒有多大,不過也分了前後宅,婆子引著璞玉直接進了杜夫人的院子,隻見一片陰陰生翠,並不多花卉,而皆草木,自苑中到廊下,皆種滿了應季的唐菖蒲、蛇目菊、龍膽草、草石竺與飛燕草,滿院翠意深深。外頭日曬如金,然而一進空翠堂,隻覺自然而生涼意,心頭燥熱也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