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笑意淡淡的掃過,暗自讚賞,這杜夫人接觸的不多,隻從這院落的布置上,到也能看出來,是個心性好靜,不恃爭鋒的人。
婆子小心的在前頭引路,並不時介紹一二,規矩,又不逾越,這一路,既沒讓客人覺得枯燥乏味,也沒讓客人覺得下人多話,不懂規矩,難得的把分寸把握的極好,璞玉就不由多看了兩眼,在將要到杜夫人正屋的門口裏,冉霜上前笑著遞了一個荷包在婆子的手裏,道:“大娘辛苦了。”
說完便規矩的退到了璞玉的身後,正好守門的小丫頭適時的打起了簾子,璞玉的一隻腳已經邁了進去,那婆子就算是想退,也退不回去了。
隻能快速的掩好,低頭就跟著進了去,心理卻暗道這下人好利的眼色,瞧瞧這一分分,一寸寸,竟是拿捏的半分不差,一時心理對顏家的這們大少奶奶可真真是刮目相看了。
璞玉也沒猜錯,這婆子自然是杜夫人跟前得臉的婆子,夫家姓盧,院子裏都叫了一聲盧大娘。
“你這丫頭,自打嫁了人,到是難得的出趟門,我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算是把你盼了過來。”
杜夫人一副長輩的樣子自居,話語裏極是親昵,就像璞玉是她的親侄女一般。一邊說著話一邊還打量著璞玉的裝扮,容光煥發的小臉上幾乎不施脂粉,唯見雙眉纖細柔長,兩頰微有暈色,風姿天然。整個人仿佛不經意的描了幾筆卻又說不出的意猶未盡,恰如一枝筆直於雨意空蒙中的廣玉蘭。
隻是璞玉再一開口的時候,那笑意在嘴邊不自禁的綻開,原本還是廣玉蘭的空穀,一下子就盛放成了萬般風情。
說起來有些矛盾,可是就這般的矛盾放到了一個女子身上,卻又讓人覺得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璞玉笑著給杜夫人見了禮,才道:“夫人真是客氣了,若不是怕夫人平日繁忙,隻怕我早就想上門叨擾了,這不,之前杜妹妹去過,我才打聽了夫人現在不忙,我便跟我們老夫人說了一嘴,要過來陪夫人說說話呢。”
璞玉抬眼看到杜夫人今天的打扮,也暗自讚了一句,雖說與二夫人是親姐妹,可這兩人可真的沒有一比的可選性,二夫人的性子向來放在了爭強好勝上,所以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表現在外,讓別人覺得她就是最厲害,最有銀子的。
可杜夫人的性子卻不是這樣,眉眼間的溫和,像是慈愛的長輩在與小輩說話,雖然不算熟悉,可隻這溫和勁,就得了別人的眼,而且這話說起來,也更好開口。
還有就是杜夫人的打扮並不出挑,隻穿了一件八成新的褙子,下邊配了一條銀紅長裙,瞧著既不太過豔麗,又能把杜夫人的長處突顯出來。
杜夫人聽了璞玉的話,眉眼間的笑意漾的更開了,燦笑道:“你這丫頭,當初見人的時候,就覺得你這丫頭會說話,那會兒就想著誰要是能把你這樣品貌的姑娘娶到家裏,可就是福氣了,隻是沒想到,咱們到了這會兒也成了親戚了,都說這親戚該常走動,才能現出這親疏二字來,我幾次問起,你向笛妹妹都說你忙著在家管事呢,我那會兒聽了可是嚇了一跳,瞧瞧你才多大的年紀,一家子大小的事務就都交到了你手上,那會兒可還替你捏了把汗呢,沒想到你到是打理的妥妥當當的,就是身邊帶著的兩個丫頭也是異常的能幹,這可把我後悔的啊,隻因家裏沒有個合適的,到生生的讓你這樣的好人溜了出去。”
杜夫人是在二夫人那邊論,璞玉也就成了親戚,這樣兩邊的關係又近了一分,又不覺得突兀,再加上杜夫人說話風趣,到也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盧大娘瞧著這會兒夫人光顧著說話,到忘了請客人入座,笑著提醒道:“夫人難得這般喜歡顏家的大少奶奶,照老奴看,不如就讓顏家的大少奶奶坐到夫人身邊說話才好。”
杜夫人一聽,笑道:“就你這個老家夥知道我的心思,我可不就想著拉著這孩子到一塊說話呢,正好也幫我參謀參謀。”
說完就真的起身拉著璞玉往次間走,平時這間屋子是杜夫人待極親近的人才去的。
璞玉自然不知道這些,隻隨著杜夫人往進走,盧大娘卻是眼神閃了一下,知道這是夫人看重這位顏家的大少奶奶,一時間自己的心思也不敢鬆懈。
冉霜自然要隨著璞玉,手上原本捧著的見麵禮已經讓婆子拿了下去。
待進了次間,到是比剛才的屋子涼爽一些,璞玉抬眼瞧著,窗下擺了竹榻,四下大開著,風從四麵八方湧來,讓人看了也覺得心曠神怡,而且能清晰的看見外頭的花木,到是別有一番情趣。
杜夫人笑道:“要是我沒記錯,你身邊帶著這個就是當初給嶽夫人上頭的冉霜丫頭吧。”
冉霜連忙上前跪地給杜夫人磕頭,道:“奴婢正是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