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碧波蕩漾,空白雲朵朵。
從遠處看去,似乎有一片連綿的群島漂浮在海上,可是仔細一看,卻是一艘艘巨大無比的艨艟巨艦。
扶蘇站在寬闊的樓船甲板上,極目遠眺,一陣陣海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令人感到格外的舒適,可扶蘇眉宇之中,仿佛有著一抹濃濃的憂色凝聚。
扶蘇能感覺的出來,嬴政的身體已然散發著沉沉的暮氣,如果途中出現什麼變故,那麼這一次,嬴政能否回到鹹陽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驟然間,扶蘇仿佛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或許是一顆為他遮風避雨的大樹即將倒下,心中產生了一抹哀傷和恐懼吧。
扶蘇清楚的知道,這兩年,之所以他能做成這麼多事,清楚的了解到每一地的風土人情,針對當地的弊端及時改進不僅僅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的父皇嬴政自始至終坐鎮在鹹陽,就算他扶蘇搞出大的亂子,隻要有嬴政這根定海神針在,那麼,這個大秦就不會亂,也沒有人敢亂。
所以,不管做任何事,他扶蘇可以毫無顧忌,因為他知道,嬴政會是他最堅強的後盾,會竭盡全力幫助他1.
可如今,嬴政的身體,清晰無誤的告訴他,他現在要挑起嬴政肩上這副重擔了,他要代替嬴政,帶領著大秦繼續走下去。
扶蘇心中並不確定自己有這樣一份能耐,他的心中懷著擔憂和恐懼,因為他知道,他的一個決定會與百姓息息相關,會決定著無數家庭的興衰榮辱。
這個皇位,或許對於別人是無上的榮耀和權力,可是對於扶蘇而言,卻是一副大的重擔。
因為他知道,他所作出的選擇,對於華夏的未來會產生巨大的影響,大秦的路在何方,如何走,怎麼走,一係列問題久久盤桓在扶蘇的腦海之中,無法散去。
“殿下。”一道蒼老的聲音自扶蘇身後傳來。
扶蘇被冊立為皇太子的消息,已然向外傳播出去,雖然眼下,還未舉行冊封的儀式,可是,那隻不過是因為嬴政巡遊在外的緣故,隻要詔書已立,正統的名分便已然確立。
蒯徹來到扶蘇身邊,手中拎著一個酒葫蘆,抿了一口酒,道:“看殿下的神色似乎有些憂心忡忡啊!”
扶蘇不置可否,並未回應,蒯徹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道:“殿下之所以如此,一則想來是因為當今陛下的身體。”
“二則……”蒯徹輕笑一聲,再度喝了一口酒,道:“是因為殿下心中仍有猶疑。”
扶蘇回頭看向蒯徹,期待著蒯徹接下來的話語。
蒯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的嚴肅起來,道:“自那日陛下冊封殿下為太子之後,殿下便一直未有笑容,反倒是臉上懷著憂色,臣這兩日細細揣摩,或許知道其中一二。”
“喔,來聽聽。”
“殿下之所以心懷猶疑,是因為殿下並未相信自己。”蒯徹臉色平淡,似乎不經意起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