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失血過多，反應遲鈍，但是不代表他什麼都沒看到、沒發現。
他怔怔的抬起頭，看著那個用無與倫比的強勢和美貌眩暈了所有人的少女。
嘴唇輕輕抖了兩下，可他說不出話，發不出聲。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到底……是不是除妖盟的大當家……”
敖烈壓抑著身體裏肆虐的悲傷，厲聲問道。
乘霜容顏安然，一言不發。
她玉足輕點，緩緩的往前走了兩下，站在了山穀中的天空正中央。
望著下方擠在一起的人頭，還有空氣中極重的血腥氣。
她喉嚨中突然發出怪異的吼聲，一身裁剪簡潔的紅衣忽的開始發光。
從衣領開始亮起，光芒下滑，隨著光芒的動作，滑過的地方也漸漸變了模樣。
華麗而繁複的花紋悄然浮現，樸素的布衣化為原本的最細膩順滑的絲綢，延伸出許多線條優美的綾羅，頓時從灑脫的江湖女變成莊重而優雅的紅衣仙子。
灼灼紅光灼痛了燭照和敖烈的眼睛。
“我的確是除妖盟大當家的。”
她微微抬起下頜，其實隻是不想讓自己眼角的淚流下。
還未等燭照和敖烈放下心來，她又朱唇輕啟。
“除此之外，我也是萬妖城的城主，鴉祈。”
“除妖盟和萬妖城，都是我一手所創。”
燭照覺得，可能是他的血流的太多了，出現了幻覺。
那個縮在自己懷裏臉紅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勢力遮天的萬妖城城主？怎麼可能是他們東海之亂的罪魁禍首？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想讓眼前的這一切都顛覆。
隻是可惜。
敖烈沙啞的問她，“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
乘霜平靜道：“如果不是我來戳穿，你們會相信嗎？”
撐起身子，烏三金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上沾滿了像乘霜的衣裳一樣紅的血。
“除妖盟大當家……”
“原來你還有這麼一個身份。”
他撫掌而笑，可成魔後猙獰的臉很難保持風度。
他想讓敖烈燭照知道乘霜真正的身份，欣賞他們當頭一擊的模樣，卻沒想到當頭一擊的人裏也有自己。
那個突然竄出來的組織，那個處處與萬妖城作對、阻攔他擴大萬妖城勢力的組織，居然就是他們偉大的城主大人，他深愛著的女人創辦的。
悶笑聲從胸口發出，他更控製不了自己癲狂的內心，任笑聲淒厲。
“乘霜，你騙得我好苦！”
這也是敖烈想說的話。
他複雜的看著乘霜。
其實他知道，雖然乘霜是萬妖城之主，但萬妖城做出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十有八.九和她無關，應該都是烏三金所為。
可他說服不了自己，說服不了看著除妖盟主城裏死的那些人的自己，說服不了他們九死一生時乘霜的不作為。
敖烈下意識的看向燭照，卻見燭照閉著眼睛，嘴角還微微上翹著。
像是睡著了，像是在做一場美夢。
敖烈想說很多，可到最後隻是顫.抖著指著景禹的屍體所埋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