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時候去寧柳鎮需要三四日,這次他們快馬加鞭,用了兩日時間,到達寧柳鎮鎮外。
一幫人隱在離鎮子三裏遠的密林中,下馬換裝。
一刻鍾後,密林中走出一隊穿著統一服裝的鏢師隊伍。
牽著馬進了鎮子。
緊接著又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稍作休整後,幾人出了客棧,四處探聽消息。
其餘人便在客棧裏等待。
李孑在房間裏給團子換藥。
這麼兩天快馬加鞭地趕路,傷口自然不好愈合。
李孑打開紗布看著團子手臂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剛剛有些愈合痕跡的傷口又產生了新的撕裂,絲絲血跡正緩慢地滲出來。
飛快倒上金瘡藥塗了厚厚一層,又拿幹淨的紗布包紮上,“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團子聽著頭頂難得嚴肅的語氣,乖乖點點頭,走到床邊拉開被子躺下,表示自己真的很乖。
李孑朝隱在窗外的秦宣點點頭,從包裹裏拿了藥包,開門下樓。
她這邊前腳離開,團子躺在床上頓時齜牙咧嘴。
那金瘡藥確實對傷口恢複有奇效,但灑在傷口上也是真的疼。
李孑拿著藥包去了客棧後廚。
客棧裏也經常有客人要求幫忙熬藥的,她輕鬆借到一個熬藥的砂鍋和爐子,一手一個拎到客棧後院的長廊下,拿了砂鍋去井邊清洗。
沒過一會,有人端了一盤在這小鎮上很少見的水果過來,打了桶水開始清洗。
李孑洗好砂鍋,抬眸看了對麵還在清洗的水果的人一眼。
視線落在對方正清洗水果的手上,微微頓了下。
隨後把砂鍋裏盛滿水,端著若無其事地離開。
回到廊下,點火升起爐子,藥材放進砂鍋裏,李孑拿起旁邊客棧後廚夥計友情贈送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目送著那個清洗水果的人進了門,李孑沒那蒲扇的那隻手狀似無意地放在耳朵邊打了個手勢。
沒過一會,有人匆匆經過廊下,到了藥爐旁的時候似乎是為了避讓煙氣,側了側身停頓了一下。
李孑輕聲開口:“查查這客棧裏頭這些天裏有沒有比較可疑的客人。”
“是!”
院牆外有微風穿過來,李孑避讓開吹過來的煙氣,眯了眯眼。
若是她的猜測沒有錯,他們很可能跟蕭成玦住進了一家客棧,那樂子可就大了。
砂鍋蓋子咕嚕嚕冒了泡,李孑用濕透的紗布包著打開砂鍋蓋看了看,估摸著熬得差不多了,熄火過濾,端著一碗濃濃的藥汁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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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樓上一間普通的客房內。
進來方見低調的奢華。
男子斜倚在窗前,修長手指輕扣著窗台,轉頭眯眼看向跪在麵前的下屬。
“你說今天鎮裏來了一隊走鏢的隊伍,還住進了這家客棧?”男子聲音冷淡,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是,主子,我們可要探探對方的底?”
“去辦。”
吃了一半的水果扔回盤子裏,男子一隻手扶著窗台,往樓下不遠的那處回廊裏裏瞥了一眼。這次卻隻看見已經熄滅的爐子和已經清洗好半扣著晾曬的砂鍋,哪還有那個悠然蹲坐在地上熬藥的墨綠色纖細背影。
他微微一怔,隨即收回目光。
自嘲一笑。
怎麼會覺得剛剛那名女子的背影跟那個人很相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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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孑監督著團子喝了藥,又看著他繼續睡過去,自己也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手肘撐著桌子打了會盹。
醒來睜眼就見秦宣斜倚在幾步遠的窗邊,朝她開口道:“剛剛出去探查消息的人和探查這客棧中客人的人前後腳來了,我沒讓他們打擾你,現在他們都聚在隔壁。”
李孑灌了口涼茶站起身,點點頭,“我知道了。”
出了房間,又拐去隔壁的房間。
屋裏正坐著的幾人齊齊起身,拱拱手喊了聲他們的臨時稱呼。
“鏢頭。”
李孑虛壓了下手,“都坐吧。”
她過去坐下,開口問道:“可查出什麼來了?”
“屬下去進鎮子的大街處找了擺攤的幾位攤主還有一些走街串巷的乞丐處探聽了一番,其中其人都有看到,在三天前有一支很氣派的商隊進了鎮子,隨行的人都帶著刀,沒人敢惹。不過他們隻在鎮子裏逗留了不到一個時辰,用過了一頓午飯後,就緊接著出了鎮子。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生麵孔了。”
李孑點點頭表示知曉。
這寧柳鎮所在的地理位置實在說不上好。
往南不遠就是中秦赫赫有名的罪城,除了臭名昭著的惡人和仗著藝高人膽大敢於行走其間的江湖人士,等閑沒人願意進去。
往西是西域的勢力。西域向來神秘且人煙稀少,和三國之間很少有互通有無的時候,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寧柳城的封閉可想而知。
那麼三天前的那支商隊應該便是這段時間裏唯一到這的生麵孔了。
李孑轉頭看向林逸。
“你這邊查的如何?”
“這座客棧裏的客人不多,除我們這一行之外,還有一位帶著幾名小廝準備前往西域求藥的富家公子,即將啟程前往罪城挑戰罪城第一高手的兩名江湖人士。不過,”林逸皺了皺眉,朝窗外看了一眼,“屬下感覺,在這客棧周圍,還有人暗中監視。”
“西域求藥?”
“恩,據說西域有神藥,聽聞那位公子是為她妹妹,求一副能解世間百毒的藥。”
李孑手指輕點了下桌子,“這傳言,真可信?”
林逸搖了搖頭,“屬下也不敢確定,不過西域在世人眼中向來莫測,或許真有這般神藥也說不定。”
“且先看著吧,都警醒些,這兩夥人裏,可能有一方是我們的敵人,也可能這兩夥人都是。”李孑沉聲開口,“至於外麵監視的人,先看看能不能摸到些底細,鎮上其他幾家客棧也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