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應是。
與此同時。
“那一隊鏢師會來鎮上短暫停留,原因是他們之中其中一位少年受了傷,屬下親自去查驗了那女子倒掉的藥渣,確實是受了外傷之人服用的。除此之外,屬下並未發現別的疑點。”
半靠在搖椅上的男子悠悠開口:“剛才有幾人出門。”
“屬下派人跟蹤了,那些人是去采買物資,期間並無多餘的逗留。他們走後屬下也去問過那些賣東西的店家,對方並沒有打聽什麼消息。”
男子挑了挑眉,“下去吧,繼續按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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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李孑率領眾人下樓到大堂用飯。
卻沒有看見客棧裏的其他客人。
冷清一片的大堂裏隻有他們這幾張桌子坐著人,李孑拿了一空碗盛好米飯,又夾了些清淡的菜,站起身,“你們先吃著,我上去一趟。”
上了二樓的走廊,李孑看著前麵送飯的店小二推開一扇房間的門,快走了兩步,路過的時候往裏頭看了一眼。
裏頭的擺設和其他房間都差不多,不過地上鋪了昂貴的地毯,窗邊還放了一個猶在微微晃動的精致搖椅,卻是並非客棧的東西。
如果她所料沒錯,這裏頭住的應該就是林逸打聽到的那位準備前往西域求藥的公子。
從門口走過,李孑本以為看不到此間主人了,正準備收回目光,餘光驀然掃到房間內的半邊身子。
視線落在那人披散在背後微微蜷曲的頭發上,李孑心口猛地一跳。
趁著對方沒有察覺,她飛快收回目光,鎮定離開。
直到進了團子的房間,才鬆了一口氣。
她和蕭成玦交手數次,記得很清楚那人有一頭微微蜷曲的頭發,而且剛剛那個側影的身高也隱隱能對得上。
居然真的是蕭成玦。
李孑把飯菜遞給團子,自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垂眸沉思。
若是她的猜測沒錯,那林逸懷疑外麵有人監視,很有可能便是蕭成玦的人。
若是刺部的信息沒錯,三天前那支進了城又很快出了城的商隊,也應該是蕭成玦的人。
不過他們為什麼又悄悄折返?
故布疑陣守株待兔嗎?
若真是如此,李孑現在毫不懷疑,現在這個寧柳鎮裏已經被蕭成玦布上了天羅地網。
隻等著甕中捉鱉。
不過,那也要看看她願不願意成為這隻鱉了。
想明白這一切,李孑站起身,囑咐了團子一聲,轉身出門下樓。
用過飯,李孑吩咐刺部人員全員歸攏在客棧裏。
回房休息,養精蓄銳。
若她所料沒錯,他們這支鏢隊在這個時間裏進了鎮子,肯定會被蕭成玦懷疑。
今晚,對方可能就會先行試探。
不過,蕭成玦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自己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
從蕭成玦設伏準備對付官離將軍時,就注定了他們這邊是隱於暗處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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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更夫的梆子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伴隨著拉長了的調子,“三根半夜,小心火燭······”
李孑在黑暗中猛然坐起。
手指摸向放在枕邊的短刀。
半開的窗子照進來清蒙蒙的光,卻不如刺來的那抹劍光雪亮。
李孑揮刀格擋,似有不敵地蹬蹬後退幾步,“你是何人,為何半夜偷襲?”
不過不出意料,她沒有得到回應。
對方在一擊不中後,再次一箭刺過來。
兩人就在這屋裏你來我往打鬥起來。
李孑曾經跟藍衣和唐念對過幾次招,也多少知道一些江湖上慣用的招式和路數,果然在見她從頭到尾一副江湖招法,對方眼底的懷疑開始慢慢消退。
僵持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黑衣人退到窗邊,縱身一躍消失在門外。
李孑把短刀扔在桌上,輕籲了一口氣。
隨即合衣往床上一躺,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她開門便見對麵不遠的那扇房門開了,應該是已經斷定他們這支隊伍隻是一個普通的鏢師隊伍,蕭成玦搖著一把折扇,大搖大擺地下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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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蕭成玦坐在搖椅上,瞥了眼樓下打點行裝的鏢行,微合上眼,“蕭虎,你覺得朕是不是多此一舉了?本以為那官離會探查出朕並不在營中,也能猜到朕準備前往的方向的。朕給了她五點時間,一番布置卻落了空。”
蕭虎垂眸不語。
蕭成玦站起身,“去把人都撤回來吧,準備啟程去罪城。”
蕭虎躬身應是。
樓下。
李孑把團子扶上馬慢悠悠出了寧柳鎮。
一刻鍾後,又一輛馬車出了寧柳鎮。
半天後,雙方‘碰巧’相遇。
自然,這並非真的碰巧。
李孑在出了鎮子後就留下了兩人在鎮外,隻等著蕭成玦出了鎮子,就硬拐到了一起。
之前在同一家客棧吃了幾天飯,彼此間雖然不曾說過話,但也算認識了。
現在正巧走在一起,沿路搭句話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林逸驅馬趕到駕車的蕭虎身側,“小兄弟,敢問你們可是前往罪城?”
蕭虎抬頭看了過來搭話的人一眼,抿抿唇沒有出聲。
車廂的簾子倒是被人從裏頭打開了。
蕭成玦從窗子裏看了眼駕著馬落在後頭的李孑,又看向林逸,“沒錯,若你們也是前往罪城,正好順路,不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林逸頓時一臉‘大喜’,“如此正好,在下其實也正有此意。聽聞罪城亂得很,咱們結伴人多,還能震懾住一部分不懷好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