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妳為何如此做?」
「淵兒!」段老夫人詫異地望著跟剛踏入她房裏便嚴肅地扳起臉孔的愛子,震驚了片刻,隨即覆上慈藹地笑臉道,「怎生的一來就跟娘如此說話?沒頭沒尾的,你問的什麼呢,來,坐下給娘瞧瞧。」
這個孩子,從小就與她不親,心地卻是十分善良,向來孝順,不容得別人說她這個娘半句壞話的,讓她老心疼他,又不知該如何增進彼此的關係。她心疼他啊……他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娘,非得孩兒挑明了話兒?妳應當知道孩兒所指為何。」段左淵依舊站在門邊,沒個動作。「孩兒……隻想要娘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娘不──」段老夫人幹笑著抬眼,卻見到愛子眼裏閃著了然果決的鋒芒,心下有了底,不再掩飾,換了口氣道,「淵兒!娘是擔心你啊!是為了你好!你有沒有瞧見那雜種,最近搞得那什麼撈子琴藝館的勢力越來越大!他那麼恨你啊!別以為娘老糊塗了,娘知道,那雜種從以前就一直在暗地裏收攏人心想謀反毀了段府!他恨你啊!恨得娘日夜擔憂!」
話鋒陡地一轉,原本慈祥轉為憤怒的臉孔,瞬間又成了焦慮憂心的關懷,段老夫人掏出了帕子凝噎道,「娘、娘擔心你啊!他現在搞得那樣,娘肯定,必然是壯大勢力之後要來跟你奪權爭產!淵兒,娘不甘、娘心疼啊!你這麼精明厲害的一個孩子,什麼都完美,卻偏偏太看重感情!為了那個雜種,還有另一個死雜種,搞成現在這模樣!處處退讓不敢出鋒頭,別人都怕毀了祖先江山,就你怕把家業經營得太好!」忽地一頓,「他是個禍害!禍害啊!就跟他那個低賤的娘一樣!他娘已經毀了娘的後半生了,娘決不讓他毀掉你!休想!」
「娘!!!」段左淵再也聽不下去,上前扶住段老夫人,「娘,他什麼也沒做!右涯不會的!」莞姨也是無辜的……
「誰說!娘就見到了!娘就見到了!」段老夫人推開段左淵,急急走到衣櫃邊不停翻找東西,最後拿出好幾張皺楞楞的紙,隱約看得出來是書信。「你瞧瞧!瞧瞧!就是這些!擺明兒他要反擊了!要報複了!」
這是?!
段左淵從段老夫人手裏接過書信。
「你瞧著!這是證據!這些都是段府重要來往的大生意主啊!他竟然偷偷這般與他們私通!琴藝館需要經手這些生意?!擺明兒他想阻斷咱們生路!」
這些書信是──
段左淵雙眼微瞇,心底大為震驚!怪不得!最近這些往來的大商家紛紛找上他!
「娘,這些妳從哪弄來的?」他語氣微微激動地道。
「這些、這些……呀,你別老管這不重要的,別人要欺壓到你頭上了都不知道!娘見著他一日,便難過一日!」
「娘!」段左淵將書信暗自收入懷中,正色看向段老夫人,「娘,真為孩兒好,就不要再做出令孩兒為難的事來!」
「淵兒!你、你說娘令你為難?!」
「娘,有時我們都隻看見了部份的事實,就以為這是全部了,被自己的主觀給誤導,孩兒日前才因為這樣而做了件錯事,」段左淵的眼神裏夾著一絲複雜與歉疚,二爺……,望向段老夫人備受打擊泫然欲泣的麵容,他深深一歎,道,「娘,其實今年,段府多處產業都經營不順,就拿茶莊而言吧,今年幹旱,茶葉的收成並不好,勉強收成來的也枯黃幹小,定期供應給京裏大官的三葉茶質量參差且數量稀少,並不足以應付年初接的訂單,多虧了茶田那邊的人忽然說有另外一批質量更好的海外貨源可以平價供應給我們……雖仍無盈收,卻始茶莊不若預期的嚴重虧損,能靠其它產業打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