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毫無預兆地變心,忽然執意要同兄長成婚,忽然決意同他形同陌路……
樁樁件件,令謝方欽不得不去想,若是邵瑩瑩因為一場大病,記起了上輩子的事情,那麼小明珠呢?
她是不是也曾在夢境當中窺鏡過未來?
邵瑩瑩的那一番話已是足夠荒誕,他心中的這個假設更是莫名跟瘋狂。
可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於是,衝動之下,他就這樣開車了兄長位於此處的別院。
他平生鮮少衝動。
對於這一次衝動,謝方欽並沒有任何悔意。
他眸光平靜地注視著葉花燃,“我有話,想要單獨同你說。你是要選擇在這裏說,亦或者,你跟我走。”
謝方欽是謝逾白的親弟弟,是葉花燃的小叔子。
小主子親口要求單獨同嫂子說話,這個要求已是過分,後一個要求,更是過分得離譜。
“謝方欽,你這人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驚蟄連尊稱都省了,直接對謝方欽是破口大罵。
就是一貫對三少爺素來觀感不錯的冬雪,這次都認為三少提的這個要求過了。
所謂瓜田李下。
少奶奶再怎麼說也是三少的嫂子,三少如何能夠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呢?!
謝方欽沒有理會驚蟄的叫罵,他的目光直直地同葉花燃對視,“小明珠,你的回答呢?”
葉花燃眉心微蹙。
謝方欽從來都是一個利益至上者。
那時,她變卻心意,決定同歸年哥哥成婚也好,還是那日在火車上,她選擇跟歸年哥哥離開,謝方欽有太多的機會能夠阻止,但是他沒有。
因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現在的他不足以有能夠與歸年哥哥相抗衡的實力,所以他隻能選擇放棄她。
自她嫁入謝家,他種種行為,已經超過了她前世對他的認知,這一次他闖進別院,更是令他詫異。
他所知道的謝方欽是一個冷靜而又理智的人,如何會做出這般近乎莽撞的事情?
小明珠……
如此過於親昵的稱呼,哪怕是她扔待字閨中,在人前如此稱呼她,已是大大的不妥,更勿論,她現在是他的嫂子。
自年初從雞鳴寺而歸,她以為他已經能夠徹底放下……
這次,不知又抽的哪門子的瘋?
偏生,她又不能棄白露的安危於不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始終是不妥的,葉花燃隻得叫碧鳶去將她的鬥篷給取來,披在身上,對謝方欽道,“就在這裏說吧。現在,可以收起你的槍了嗎?”
葉花燃既是承了諾,謝方欽便收起了手中的槍支,“讓你的人都下去。”
“謝方欽,你不要太過……”
驚蟄的話被葉花燃平靜地打斷,“驚蟄,白露,碧鳶,冬雪,你們都先下去。”
“夫人!”
對上葉花燃堅持的眼神,驚蟄不得不妥協。
出於對葉花燃的信任,驚蟄同白露最終還是一並離開了。、
唯有碧鳶不大放心,可還是被冬雪給拽了下去。
不管怎麼樣,這裏都是他們的人,想來三少爺應當是不管祿來的。
“現在,可以說了嗎?三少今日不請自來,擅自闖進我的別院,究竟所謂何事?”
葉花燃立於回廊之下,麵向暮色。
謝方欽立在她的身旁,“小明珠可有興趣,聽我說一個故事?”
葉花燃回首,唇邊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我是不是有這個興趣,隻怕今日三少都是非講不可的了。”
葉花燃唇邊的笑意極淡,笑意並未抵達眼底。
謝方欽何嚐聽不出,她口中的譏誚?
仔細想想,小明珠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過去那個性子溫婉、嬌俏,不食人間煙火的瑞肅王府的小格格,成了眼前牙尖嘴利的謝家大少奶奶——
判若兩人。
若是,若是邵瑩瑩所言非虛。
那麼,站在他麵前的小明珠,是不是早已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瑞肅王府的小格格?
沒有理會葉花燃的嘲諷,謝方欽語氣平靜地開始敘述他所要講述的故事,“這個故事,我也是聽旁人說的。那人告訴我,前一陣子,她生了一場大病。病中,她總是陷入昏睡,夢見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麵。她夢見自己的上一輩子。這一世貧困潦倒,不得不被迫委曲求全,嫁給一個市井男人的她,上一輩子,她錦衣玉食,出入華服,更是嫁與了心愛的男人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