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討論(1 / 3)

身為左賢王的渥也迷抬眼看著四周激烈討論的人群,又轉頭望了望居於上座的狐鹿姑單於,憂慮與邪惡伴隨著,深色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暖意。

這樣的討論在他渥也迷這一生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次了,他還記得好幾次討論之後,匈奴以及他便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那變化似乎足以吞噬,改變每一個人,每一個活著的人。

隻見狐鹿姑單於抬眼環視著帳中劇烈討論的眾多將領,眼眉擰成了一團,生為莫頓單於的後代,草原之鷹的兒子,這位即位已經多年的老者霸氣無限卻又為草原的未來深深憂慮著。

十多年前,衛青的軍團北向圍攻單於主力軍團,致使匈奴軍隊死傷無數,從此再無與大漢進行大戰的能力。衰敗之後的匈奴由於單於被殺,對於新單於的人選爭奪變成了一場場無止盡的戰鬥。

或明的或暗的爭鬥一直進行了多年,由於各位掌握軍權的王們誰也不服誰,各自割據一方稱雄稱霸,甚至幾位實力較為強硬的隊伍幹脆自立為單於。因都是莫頓單於的後代,都是正統,誰來做單於基本就靠實力說話。

在這場進行十多年的征戰中,狐鹿姑單於的實力漸漸壯大,後來憑借嶽父的支持,逐漸掌握了匈奴,並最終登上單於之位。匈奴也因為各地征戰,逐漸被分為五個實力不等的小國家。

匈奴居中,占地麵積最大,向西分裂出了呼捷等國家。這些原本都是匈奴藩王的屬地,因各地藩王自己獨掌屬地軍政大權,因此便有的自封為單於。匈奴因此分裂成五個大小不一的國家,五六個單於同時存在。

而今年冬季來的過早,在還未到過冬的季節便突然下了一場大雪,大雪足足下了五六天,卻沒有停的跡象。草場上早已寸草不生,牛羊沒有草料,過冬的吃食成了很大問題。也不知今年又有多少人像前幾年一樣凍死餓死,想到這些,單於的愁能不深?能不厚?

“單於,今年的草場都凍死了,牛羊沒有地方過冬,我們必須想辦法解決。以目前的情況,最好的辦法是從周邊國家借。”右穀蠡王旦旦道。

“右穀蠡王口中的借是指什麼意思,怎麼個借法?”中行說斜眼瞟了一下,淡淡問。

這個中行說是位漢人,之前隨南宮公主嫁到匈奴便歸附了匈奴,一直沒有回漢朝。隻因其人心誌頗大,才華誌氣在漢朝無發揮之地,而匈奴兩代單於卻極為看重這個唯一的中原重臣。隻因此人了解漢朝,並真心為匈奴服務。

此人六十多歲年紀,早已滿頭白發,臉色有些蒼白,身形並不如周邊的眾人那麼健碩。可能是漢人的緣故,並沒有草原騎馬涉獵的生活經驗。

“當然是揮師去搶,尤其是漢朝邊境的幾個城鎮,搶來了再說。”右穀蠡王略帶嘲笑地道:“難不成還真的向漢朝借,你肯借人家肯給嗎?再說了。咋拿什麼還?”

“搶,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再得罪大漢朝是否會有滅頂之災?”中行說左側的一位王略帶憂慮的道。

“那怎麼辦,難道餓死不成?雖然伊至斜單於之前敗給了衛青,但並不代表我們現在還會敗給他們,而且我在漢朝的密探也向我回複過,衛青霍去病一批能征善戰的將士都死的差不多了,就連劉徹在晚年也因為巫蠱之禍殺死了唯一能繼承皇位的太子。”右穀蠡王雙眼睜的很大,看了看在場眾位。

“現在新即位的是一位六七歲的小孩,我們怕什麼?”右穀蠡王攤了攤手,笑了笑道。

中行說略帶鄙夷地看了看眼前的右穀蠡王。此人粗眉大耳,一頭略帶滄桑的烏發四散在臉周圍,滄桑的和他臉上的風霜一樣。這個人可能有頭無腦,但卻也是一位征戰多年的戰士。

中行說這樣想著,鄙夷之色便略減了一分,淡淡道:“聽說漢武帝臨死之前安排了四位托孤大臣,此四人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不說全部僅其中的霍光、金日單兩人就已經夠人受得了。”

頓了頓,中行說繼續道:“聽說這個霍光是霍去病的親弟弟,早年跟隨霍去病征戰匈奴,掌管大漢軍政大權。而這位金日單,相信我不說大家也知道是誰。老單於的子孫,現單於的親侄子。”

掃視現場一圈,中行說停頓了下,道:“皇帝雖然年幼,但是並不掌權,而實際掌權的這些人,又有那幾個是好對付的,都是久經沙場,政治成熟的政客、大將,右穀蠡王有把握能對付的了他們嗎?”

“且先不說對付幾個人的問題,兩國交戰真正拚的是實力,經濟軍事包括人事,思想文化等諸多綜合實力,匈奴十幾年前的敗績難道還不足讓各位驚醒?”中行說這樣一提,在座的眾位像是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憂慮。

大家都知道那場曠日持久的決定匈奴存亡的大戰,即便是在座的單於也不免心中一顫。那場大戰霍去病掘了匈奴王庭,衛青滅了匈奴主力軍,匈奴從此再無與漢朝進行一場大戰的能力,而後匈奴四分五裂,內戰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