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菜都你一個人端走了,連湯也沒有剩下,譚淑珍你好狠啊,沈琳琳甚至覺得,譚淑珍是不是故意要調到行裏來的,這個笑麵虎,她們前天晚上還一起在歌舞廳演出,你怎麼一點消息也不透露?
譚淑珍走回到辦公室,坐下來,也在想著沈琳琳的事,她心裏有些奇怪,為什麼和沈琳琳認識這麼久,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銀行上班的,她們兩次去杭城參賽,還住在一個房間,在一起的時候,她們互相也客客氣氣的,但中間好像總是隔了一層。
她們兩個,認識了這麼久,但其實是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她好像從來也沒有想和要,更深入地去了解沈琳琳的欲望,而沈琳琳呢,對她總是有那麼一種骨子裏的不友好,還有嫉妒,要是譚淑珍連這個都感覺不出來,那她就真是傻瓜。
譚淑珍自己可能不知道,她有時刻意地去表示友好,那是有一種大人不和小孩計較的味道,甚至有一種居高臨下、施舍的意思,就是你奈我不得,好吧,我暫且放過你的意思,這是某一種形式的鄙視,甚至比怒目圓睜更傷人。
怒目圓睜,人家還可以咆哮回來,你這種含著笑意的鄙視,讓人怒不得罵不得,但又如鯁在喉,氣得半死,還隻能在心裏氣。
譚淑珍也想到了,為什麼施老師會對工商銀行這麼熟悉,知道他們對職工業餘參加這些比賽和活動,一直都很支持,從來不會在時間上請假上卡人,你去比賽,他們還都會算你出勤。
他們肯定是一直這樣對沈琳琳的。
不管怎樣,譚淑珍都算是正式成為了工商銀行的一員,而且一進來,就變成了銀行的中層幹部。
下了班,譚淑珍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新華書店,那裏有一個櫃台賣的都是自學考試的書。
書店的營業員雪君是認識譚淑珍的,她家也住在文化係統的宿舍院子裏,她自己也在參加自學考試,所以對自學考試很了解,譚淑珍就向她請教,譚淑珍來的路上,本來是想考財會的。
但雪君分析給譚淑珍聽,和她說,你畢竟不是到銀行櫃台裏,沒必要考財會的,按你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你可以和我一樣,考漢語言文學專業,這個也是最多人考的,因為這個學好了,你的寫作能力會增加,在辦公室,不就是需要寫寫弄弄嗎?
譚淑珍覺得有道理,就讓雪君給她拿了漢語言文學專業的教科書,她看到其中的一本《古代漢語》,裏麵全部都是繁體字,譚淑珍連蒙帶猜,連半頁也沒有看下來,她頓時覺得氣餒。
譚淑珍從小進了劇團的學員班,學員班也會教文化課,但那文化課,所有課都是一個老師教的,語文也就是教會你識字,能讀書看報看劇本,而數學,最高程度就加減乘除的四則運算。
譚淑珍的實際文化程度,也就剛剛脫離文盲的階段,最多小學四五年級的程度,哪裏會認識什麼繁體字,知道什麼古代漢語,所有的“曰”,她都是當“日”認的。
雪君說,那就這樣,你幹脆學企業管理,企業管理不用學《古代漢語》,你現在坐辦公室了,幹的不就是企業管理的工作,學了企業管理,對你的工作也有提高。
譚淑珍聽了也有道理,雪君把企業管理的一套教材,拿給了譚淑珍看,譚淑珍看了,裏麵說的那些,她也都不懂,但譚淑珍心想,你學習不就是為了要把不懂的變成懂嗎,隻要是學習,就哪裏會有簡單的,譚淑珍決定,定下來了,就學企業管理。
雪君和她說,自學考試,一年可以報兩次名,上半年是五月,下半年是十一月,一次,每個專業最多報四門課,上半年報名的,考試在下半年,下半年報名的,考試在明年的五月,她下半年也會去報名,到時候會來叫譚淑珍,一起去縣教委報名。
雪君建議譚淑珍和她一樣,一次報兩門,這樣學習的時間才會有保證。
譚淑珍心裏算了算,一次兩門,一年四門,全部的十六門課,就是每次每門都及格,那還不是要四年?
她想盡早拿到這大專的文憑,怎麼等得了四年,還是應該一次考四門,一年考八門,這樣兩年才能把十六門課考完,即使有不及格的,再補考一年,這樣三年總可以拿下了?
“你瘋了,珍珍?”雪君叫道,“一年考八門,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時間?”
“時間擠擠總是會有的,再說,考不及格不是可以補考嗎,怕什麼。”譚淑珍笑道。
好吧,隨你。
雪君給譚淑珍拿了四門課的教材和參考資料,這些書都很貴,算了一下,需要三十八塊多錢,譚淑珍沒帶這麼多的錢,雪君說沒事,你先拿去,不夠的部分我先給你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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