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亦是看得明白,這屋內隻有顧念,蘇雲和二皇子三人,這杯子打破,能收拾殘局的,也隻有蘇雲一人。
顧念是主子,墨雲箏亦是主子,此刻唯有蘇雲才能去收拾碎片。
蘇雲不經意的望向顧念,她卻是麵無表情。
她是顧念身邊的侍女,自然要聽顧念的話,但此刻那杯子摔落在墨雲箏麵前,也是要讓她去收拾的。
三人靜默無語,竟一句話都未說。
顧念當真也未作出任何多餘的舉動,隻是任由那杯子摔落在地上。
那墨雲箏是誰,赤國的二皇子,怎會輕易將一水杯打落在地,這宮中的皇子。無不是從小學習宮中禮數。
若不是有意為之,讓蘇雲打掃這屋子,到時也隻會留下顧念和墨雲箏兩人。
墨雲箏見兩人皆一動不動,不禁暗暗道“果然是顧承言的女兒,就連行事作風,也是一樣的。”
隻見,他依舊坐在凳子上。將衣袖卷起,因這屋內悶熱,加之此刻他們三人在此,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雲,你去把窗打開。”
顧念話音剛落,蘇雲便直接打開了窗子。
窗外,陽光正好,就連那荷塘內枯敗的景象,也已不在。
此刻,映在眼前的,竟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
“這天氣仍有些冷,主子還得注意身體。”蘇雲一臉關切的說道,卻是話中帶話。
若不是墨雲箏前來,她定不會打開著窗子。
但那窗子打開後,屋內著實沒有先前悶熱,顧念卻感到一絲寒意,仿佛她的身子,仍會散發著陣陣寒氣。
墨雲箏聽完這話,竟也不生氣,隻是坐在屋內,靜靜的望著她們。
“自然不是憑空來這蓮心殿,說起上次的事情,還得謝謝涵妃娘娘。”他嘴角微微上道,露出玩味的表情。
此刻,顧念所看到的二皇子,似乎和平日的大不一樣,甚至是換了個人。
平日裏,淩清閣的侍女皆活在淩妃的威嚴之下,而墨雲箏,卻是以相反的方來對待身邊的侍女。
“謝謝?說起謝謝,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我在這屋子待了許久,還得托二皇子的福,才能安全活到現在。”顧念並未明說,她讓蘇雲去找墨雲箏,自然是有用意的。
這屋內的人皆是聰明人,亦是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也是半年前,蕭淩兒來到這蓮先殿,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那蕭淩兒又是何人,怎會如此好心的來探望顧念?
與她而言,怕是希望顧念早點死去的。
“今日前來,也有母妃的意思,隻是這宮中的位置是不好做的,無論是妃子的位置,還是貴人的位置。”墨雲箏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直直的看著顧念的雙眼。
“涵妃娘娘是聰明人,有些話,我也不必說得如此明白,你也是懂得,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隻見,墨雲箏直接站了起來,走到顧念麵前,他將桌上的水壺拿起,轉而放下。
而當他再次拿起另一茶杯時,茶杯直接從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這......”蘇雲臉上閃過一絲遲疑,轉瞬即逝。
“無論是朝廷,還是後宮,都是需要權利的,我能讓這茶杯破碎,也能讓另一茶杯如此,這便是我和母後的能力。”墨雲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
他口中的話已說的十分清楚,隻是顧念故意裝作不知,隻是笑著說:“茶杯被人拿在手中,隨時放手,也是它生命的終結,倘若這茶杯無用了,也是會被這雙手拋棄的。”
顧念於他們而言,也隻是一顆棋子,若事無用了,也隻會和這茶杯一般,直接摔碎在地上,成為廢物。
聽完顧念的話,墨雲箏並未說話,隻是拿起另外一裝滿了熱水的杯子,亦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涵妃娘娘認為這杯子無用了,我便會摔碎,但這杯子也是能裝水,涵妃娘娘怎能說它是無用之物呢?”兩人說來說去,竟繞在了這杯子上,但屋內的三人,心裏卻十分明白。
淩妃的背後,雖說有強大的後台,但她生下的兒子偏偏是二皇子,既不是大皇子,也不是最小的那一個。
她需要一顆強有力的棋子,淩妃和墨雲箏偏偏選上了顧念,不僅因為她是顧承言的女兒,更因為顧念是個聰明人,既不像蕭淩兒那般莽撞,也不像南宮靈那般。
她恰巧是最適合的一顆棋子,顧念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她隻願做顧承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