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桀驁(1 / 3)

“為什麼?”公孫白衣淚眼朦朧,喉間發著絕望的嗚咽。

安小婷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無力地望向公孫白衣道:“快走……他們已經喝下了毒酒,他們的身體要融成毒霧了……”

一名俊美的少年從老道人的身側走上前來,他靜靜地看著安小婷,皺眉道:“我想,你無須擔憂這種事了。”

“他們兩個的解藥,我早就給他們了。”

俊美少年的語調低沉,像是給垂死的安小婷下達最後的審判。

安小婷原本死氣沉沉的臉變得惶恐起來,她驚道:“怎麼會!……”

少年打了個響指,一位婦人顫巍巍地從後邊走了上來。竟是她的“婆婆”。

看著俊美少年悠哉搖扇,一副事不關己胸有成竹的樣子,安小婷心猶死寂,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童夫人悲愴地看著安小婷,她出奇地沒有去責怪她,而是有些懊惱。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讓個少女深陷到這個深淵之中。

她不是江湖人士,卻也從尋常市井裏聽說過“靜靈教”的惡名,那可是殺人都要用最陰險歹毒手段的惡人啊。要他們幫忙去做事,必然是要付出點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她也不敢去想象……

月已淌過陰靄,照亮了所有人的前額,也照亮了安小婷那布滿血汙的臉。

如同當初無憂無慮的少女一般,她習慣性地想要咧嘴笑,卻忘記自己沒有牙齒,上下牙床貼在了一起,腥血不斷從她撕裂開來的牙齦中流出來。

公孫白衣心中一陣酸楚,她抱起了安小婷,將她依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沒事的,白衣姐姐就在這裏。”

安小婷並未搭公孫白衣的話,而是望向了俊美少年,躊躇良久,巍巍道:“你什麼時候給了他們解藥。”

少年原本溫和的氣息忽然就變得清冷了起來,語調中透露著重重殺機:“倒不如先說說,你是如何能知曉,我風華門的傀儡禁術。”

安小婷嘲道:“這世上,自然有你付出了一定代價,就能得到的東西。”

公孫白衣聽著安小婷口齒不清的話語,搖了搖她,急促道:“小婷,你給我住口!隻要你願意服一次軟,一切都還可以回頭。”

“公孫姑娘,勞駕你告訴我,罪不可赦的人,如何才能回頭?”少年搖扇上前,詢問道。

公孫白衣抬起了頭,看向了那少年。

一襲青藍色的衣衫,將少年的散漫慵懶給遮得嚴實,露出來的是無比的自負。那清眉下的那雙杏眼間,綻著銳利的寒芒,如冷箭般直灑而下。

那柄扇上,水墨繪畫了中原的美好江山,沉淪歌舞,天穹邊點綴著幾隻乳燕。

見此折扇,公孫白衣心中了然,語調中帶著些許寒意道:“不知,華公子此言何意?”

少年冷笑道:“下毒酒,招碎魂,然後設法將童夫人的魂魄散去,令安小雅逐漸彙聚起的魂魄有枝可棲。這已有違了天道!”

公孫白衣道:“你又如何能肯定,小婷不是受了他人蠱惑!”

少年嘲道:“怎麼?劍器樓向來素以‘正道’聞名,難道今日,公孫姑娘是要違背劍器樓的祖訓,要與奸邪為伍!?”

公孫白衣將左手摁在了傘柄上,冷冷道:“那不妨由華公子來告訴我,究竟何為正邪!”

“公孫白衣!”洛飛羽驚喚道。

“沒事,我自有分寸。”公孫白衣回答後,便拔出了傘柄,露出了那雪白修長的劍鋒:“今日,我要將前後所有事都追溯清楚。在此之前,除了我,其他人休想動她分毫!”

字字如珠,擲地有聲。

少年聽此斥道:“本想要逼迫她說出這傀儡禁術的真相,既然公孫姑娘執意如此,那休怪我不留情麵了。”

話音未了,少年的身影便猶如乳燕般翩翩過境,消散在了黑夜裏。

公孫白衣因要保著安小婷,自然一時被束縛了手腳,隻得握劍提防。

突然,她感到一種極其銳利的感覺在她腦後生起,猛地一轉頭,卻看見了一襲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