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君奉義辭以伐叛(1 / 2)

“宸妃主子,吃飯吧,”瑞公公提著一個捧盒,悄悄從密道走了進來,他將捧盒放在桌上,從裏麵取出一碟一碟的菜肴:“這是王後膳食中分的,您別見怪,大王隻是不想讓人知道您在這,多開一灶,容易走漏風聲。”

“瑞公公,咱們也算是多麵的舊相識,你告訴我,外麵的情形如何?”

“情形?”瑞公公憨笑道:“說什麼情形,奴才不明白,大王賞了官職財富,安撫好了,這便是情形吧?”

“亂說,司馬和季家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罷休,”安之端起碗來:“我若是這兩家,起碼也要拉攏兵權,逼宮政變,這恐怕不是件難事吧?”

瑞公公臉上的肌肉明顯的抽動一下,勉強擠出點笑容,少得可憐:“大王已經和秦將軍說好了,到時候,秦將軍會率兵護駕的。”

“秦浟啊?”安之不由的愣住神兒:“秦浟?!”

“是秦浟,昨兒大王還傳他進宮,賞了金印和官職,讓他做大都督,就是主子您以前的官兒。”

“瑞公公,我教你一件事,你可能辦好?”

“主子您吩咐就是了,奴才有什麼能為主子效力的?”他恭恭敬敬的站在安之麵前,彎腰聽令。

“請你派人到方端義大營去調兵,你可敢去?”安之說著,放下碗筷,準備提筆寫信,但筆尖選在半空,卻不知以什麼身份來寫這信。

“大王昨兒說了,方將軍的兵,得用聖旨來調,而眼下列國有盯得緊,我們也實在是無人可調啊。”瑞公公緩緩接過安之手中那支善璉湖筆,掛在筆架上。

安之緩緩坐在椅子上,望著鏡中的自己,病容憔悴,麵色蒼白無力:“瑞公公,定太宮西暖閣的櫃子裏鎖著一個紅木描金大箱子,裏麵是一套男兒裝扮和一柄寶劍,你悄悄去把他拿過來。”

“男,男兒裝扮?”瑞公公一時有些遲疑,怔怔的望著鏡子裏的安之,隻見她拿起一把尖刀,將頭發徑直剪了一半,梳至發頂,梳成了一個髻。

“這件事,你悄悄的去做,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大王。”安之輕聲說道:“秦浟這個人,不必留情,他本就是個勢利之徒,當初的一切,不過是想借他的手,解燃眉之急,現在老虎養大了該是咬人的時候了。”

城外營房中軍大帳裏,秦浟打了兩個噴嚏,他抬眼望望帳中坐著的客人,自知有些失禮,便笑道:“天氣冷了,一不留神寒氣侵體,先生,請勿要怪罪。”

帳中的這一位,年紀四十出頭,生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他原是司馬原生的外甥,司馬原生獲罪時,他因投在季家幕僚之中,因此沒有獲罪,而今司馬家族漸漸恢複往日勢力,他才漸漸露臉出來,替兩家奔走。

“無妨無妨,生存在亂世,如履薄冰,天寒地凍的將軍也未能有處可以取暖禦寒的火爐,可不是要寒氣侵體了?”他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繼而說道:“不知將軍,是否有興致,再添一爐火?”

“大王已經賜給本將無限財富,正好過冬,就不勞動閣下費心了。”秦浟目光遊離在大帳中,最終落在帳內的一麵帥旗上,大大的血紅秦字格外醒目:“司馬先生,您說呢?”

夜幕籠罩著王宮,似幽深的地獄,群魔狂歡的宴樂即將拉開帷幕,寒噤噤的風吹打在窗欞上,一隻紅燭徹夜燃燒,燭淚凝結在閃爍著金屬顏色的燭台上,盧郅隆坐在書房中,桌案上是跟隨了自己的二十幾年的寶劍。

不知坐了多久,聽的譙樓之上三更鼓響,一隻鳴鏑呼嘯而過,繼而一記驚雷在天空炸響,盧郅隆一手握了寶劍,衝出書房,數十名羽林圍在盧郅隆身旁,眾人抬頭向天望去,隻見遠處箭矢不及的地方,冉冉升騰起一盞盞白色孔明燈。

“不好,叛軍要動手了,”羽林校尉文野抽出劍來,倒插在地:“臣恭請陛下回宮,臣等為陛下護駕!”

“將軍請起,”盧郅隆攙起文野:“萬難之際寡人自當和眾將士同心協力。”

卻聽見一個傳令兵慌忙跑來,他順勢跪在地上:“啟稟大王,叛軍已經攻陷南門。”

南門叛軍打的熱火朝天,盧郅隆暗暗咬了咬嘴唇,當初自己與安之向廢君逼宮之時,亦是從南門進入,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隻怕結局亦是同樣的悲哀。

“報!大王,叛軍一路向勤政殿殺去,快到書房了。一路連殺帶搶,打頭的正是守將秦浟!”

“秦浟?!”盧郅隆雙目一定:“果然反了。”

卻說秦浟帶著原方端義部衝入九重禁宮之中,一時間迷失了方向,叛軍四處流竄,不論是皇史宬,還是勤政殿,不論是奉先殿,還是玉清宮,一概是連燒帶砸,做到之處必然是大火連天,廢墟一片。羽林軍根本抵擋不住,連連潰敗,護城河前的四座漢白玉石拱橋都被血水洗刷成殷紅一片,屍體鋪了滿地,一個壓著一個,一個碎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