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看清真麵目(九千)(1 / 3)

靳修溟將自己已經掌握的關於姬家的資料交給清歌,清歌看完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姬家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所以,我媽媽是姬家所謂的聖女?”清歌眸色幽深。

靳修溟頷首,“是,但是當年你母親逃跑了,按照姬家的族規,她這樣的行為相當於是死刑。”

“而按照姬家的族規,我媽媽失去了繼承的資格,這個聖女的位置就必須從我和我姐姐中選擇一個,是嗎?”清歌接下去說道。

靳修溟繼續點頭,清歌淒然一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所以被放棄的人從來都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是不是從最開始,母親就已經料想到了今日的局麵,才會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將她送到師父那裏,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母親就已經打算放棄了姐姐?還是從更早的時候開始呢?

靳修溟沉默地替她擦著眼淚,卻越擦越多。

“靳修溟,你說我媽媽該是個多心狠的母親啊。”既然知道真相,為何選擇隱瞞,讓她對她誤解這麼多年,還有她的姐姐,對此一無所知,她要是知道母親從一開始就打算用她來保住自己,姐姐的心裏又該有多難過,她的身體那麼不好,知道真相後能承受住嗎?

“靳修溟,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你說她為什麼總是這樣獨斷專行呢?做什麼決定從來不會問我的意見,難道這不是我的人生嗎?”

她的聲音哽咽,靳修溟心中刺痛,他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樣的清歌,但是心中又隱約有些慶幸清若筠的選擇,說到底,他還是自私了。

清歌的悲傷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就擦幹了眼淚,看著靳修溟,“我想再去看一眼我爸爸。”

“清歌。”靳修溟欲言又止。清歌與父親的感情至深,他真的不想再看見清歌那悲痛欲絕的樣子,那樣的絕望讓他恨不得替她回了這個世界。

清歌巴巴地看著他,靳修溟溫軟了眉眼,妥協:“好,我帶你去。”

他抱起清歌,一步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向了地下一層。

依舊是空蕩蕩而冰冷的房間,中間一張床,上麵蓋著白布,清歌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良久,才慢慢地將白布給掀開,看著熟悉的容顏,清歌深深吸了口氣,微笑:“爸爸,我又來看你了。”

視線有些模糊,清歌眨眨眼,讓眼前的世界恢複清明,她微笑著,如平時一般,手輕輕地放在了夜雲霆的臉上,“爸爸,我沒事,活蹦亂跳的。”

“爸爸,我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好女兒,任性,固執己見,總是讓你擔心,但是爸爸,從今以後我不會了,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找到媽媽和姐姐,我也不會放過那些算計我們家的人。”

夜雲霆已經死去有段時間了,即便屍體被保存得很好,也已經僵硬,他的臉上有傷痕,應該是飛機失事時造成的,身上穿著一套西裝,容顏安詳。

清歌又握住了他的手,冰冷而僵硬的觸感全不似以往的溫暖幹燥,她的手忽然一頓,視線微微下移,落在夜雲霆的手上,瞳孔急劇收縮。

她豁然抬頭看向夜雲霆的臉,久久沒有反應。

靳修溟察覺到她的異樣,走到她身邊,“怎麼了?”卻見她早已淚流滿麵。

清歌緩緩搖頭,嗓音顫抖,“靳修溟,我想給我爸爸找一塊風水寶地,讓他入土為安。”

靳修溟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兩人從地下一樓回來之後,清歌就沒再開口說過話,她靜靜地看著窗外。

這間病房正對著醫院的人工湖,湖邊栽種著幾顆楊柳,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輕輕擺動,她忽然想起去年的這時候,她剛好回到國內,因為當兵的事情與母親產生了爭執,父親幫著勸導母親卻被母親趕到了書房睡的事情。

現在想來,其實從小到大,父親對自己的疼愛都比旁人要多得多,自己的任何決定,在父親那裏總能得到支持,不像母親的強勢,他對待自己總是格外的耐心與理解。

靳修溟靜靜地坐在一邊陪著她,這幾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的,清歌沉默,他就在一邊陪著,不需要說話,隻需要靜靜地待著,讓她一回頭就能看見自己。

“靳修溟,今天幾號了?”

“十三號。”

“那明天就是十四號了。”清歌淡淡說道,十四號是輕雲集團股東大會召開的日子,當天下午,輕雲集團還會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正式對外宣布集團內的人事變動。

“給你準備了衣服,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好。”

第二天一早,清歌早早就醒了,靳修溟幫她換上了一套正式的西裝,白色的套裝包裹著她的身子,盡管身形比之前瘦了不少,卻給她增添了一絲淩厲的氣勢,這樣看,其實她跟清若筠還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清歌畫了一個淡妝,遮掩了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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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雲集團總裁辦公室。

夜一凡一臉怒容地看著父親,他沒想到父親竟然要接收輕雲集團。

“爸,這是大伯母的公司,她平時對我們家這麼好,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她?”夜一凡是剛從國外趕回來的,前段時間他因為工作問題,一直在國外,前兩天才收到消息說夜家出事了,匆匆回國,就聽到了父親要繼任輕雲集團總裁的消息。

夜明誌坐在老板椅上,麵無表情,“你大伯母攜款潛逃,公司股票一直在跌,都已經連續跌停多日了,是我站出來力挽狂瀾,給輕雲集團拉來了新的融資才度過了難關,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難道不應該嗎?輕雲集團也有我的一份力。”

“但是這是大伯母的公司,而且你明明知道大伯母一家是出事了,根本不是所謂的攜款潛逃,你為什麼不對媒體解釋?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一凡,這些不該你管的事你不要管,你隻要記住,爸爸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孩子,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最後都是你的。”

夜一凡神色冷沉,“不要打著為了我的旗號做野心勃勃的事情,這些東西我不稀罕,我隻知道我們家能有今天都是大伯一家給予的,做人不能不講良心,爸,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那你是我眼睜睜看著輕雲集團毀了嗎?我在輕雲集團工作二十年,從它創辦之初我就在了,它不僅是你大伯母的心血,也是我的,我為這個公司殫精竭慮,做得還不夠多嗎?”夜明誌一臉失望地看著兒子,“而且,現在公司群龍無首,與其落入其他人手裏,倒不如給我,起碼我不會將它毀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滿足你的一己私欲,爸,這不是我們的東西,你就放手吧,大伯母雖然不見了,但是還有清歌啊,這公司本來就是大伯母留給清歌的。”

“清歌?”夜明誌嗤笑,“那好,我問你,她現在在哪裏?”

夜一凡一滯,他哪裏知道清歌在哪裏,他跟清歌聯係過,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就連夜家出事了都沒出現過。

門外有人敲門,是秘書,“夜總,時間差不多了,該開會了。”

夜明誌站起來,理了理衣服,對兒子說道:“這件事等我開完會再說,你在這裏等我。”

夜一凡拉住他,“爸,放手吧。”

夜明誌推開兒子的手,走了出去。

夜一凡痛苦地抱住了他,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大伯一家出事了,他不去尋找大伯母和清筱的下落,竟然落井下石,侵吞了大伯母的公司。

夜一凡看著這個熟悉而空蕩蕩的辦公室,心中湧現出無限的淒涼與愧疚,曾經,他跟兩個小堂妹一起,在這個辦公室裏玩兒,尤其是清筱,因為身體不好,經常會被清若筠帶到辦公室裏來,又擔心她一個人無聊,所以會讓他父親將他也帶上。

回憶起從前的事情,夜一凡越發愧疚,竟然不敢在這裏多待,狼狽地走了出去,等電梯的功夫,電梯門打開,就看見了清歌。

她坐在輪椅上,左邊的肩膀上還打著繃帶,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西裝,身後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推著她。

“清歌。”夜一凡呢喃。

清歌抬頭,看見夜一凡,眼神閃了閃,臉上卻依舊冰冷,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靳修溟已經推著她出了電梯。

夜一凡隨即反應過來,攔在了清歌的麵前,“清歌,你這是怎麼了?”

清歌眼神無波,“我現在要去參加股東大會,你確定要攔著我嗎?”

夜一凡一怔,對上她絲毫不帶情緒的眸子,讓開了身子,本是想離開的腳步頓了頓,跟在了清歌的身後。

會議已經開始了,大門緊閉,靳修溟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在大門打開的瞬間能,清歌臉上揚起了一抹淡笑。

“二叔,怎麼這麼重要的會議都不通知我一聲呢?”清歌笑眯眯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小小的抱怨,眸光卻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