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先飛回去再說。
隻要發動機還能提供動力,隻要機翼沒斷,李戰就有把握把飛機開回去。
老陳頭對李戰的請求馬上做出了回應,“洞三拐下高度,俯角不要太大,聽我指令恢複平飛,是否明白?”
“洞三拐明白!”李戰重新上手上腳,握住油門杆和操縱杆的時候才感覺到戰機的控製權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動作很溫柔,輕輕的蹬舵慢慢的推杆同時緩緩的向後收油門。俯角增大會增加速度,所以收油門這個動作必不可少。在“與世隔絕”的情況下李戰不能讓戰機飛得太快,而且一架連續發生兩種故障的戰機繼續發生故障的可能性很高。
塔台裏氣氛凝重,雷達員緊緊的盯著顯示屏,代表037號殲-7EGGH的紅點在平穩的下降高度,5700,5400,5100……雷達員每隔三百米通報一次,同時密切監視航向和航速。地麵雷達測到的是戰機相對於大地的速度,也就是地速,和空速存在一些誤差。
在4000米的時候,李戰摘掉了氧氣麵罩重重的鬆了口氣,根據塔體的指令慢慢改平,最終在3600米的高度恢複了平飛,航向沒有變化。他把放在左手邊的手電拿起來照向地平儀,確認俯仰角和側傾角保持在正確位置後才放心下來。
保持姿態飛行沒有很大問題,大問題是降落。
此時塔台裏已經有好幾位參謀開始緊急研究方案,這樣的情況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其中一名少校參謀凝重地說道:“去年十一月,南航某部跨晝夜,一架飛豹起飛後不久艙內斷電,和現在的情況很相似。而且當時那架飛豹的飛控係統斷開,飛行員全部手動控製。”
“不一樣。”馬上有一位資深中校參謀搖頭說,“南航某部那架飛豹當時隻是前艙斷電,後艙的顯示是正常的。後艙飛行員引導前艙飛行員盲操迫降成功,當時是下午六點多,是有一些能見度的,實事求是地說並無很大難度。”
資深中校看著雷達顯示屏,沉聲說道,“洞三拐的情況更加危險,他什麼都看不到。”
暗艙、百公裏外海空,這兩個因素疊加起來讓李戰所麵臨的情況比海航某部飛豹座艙斷電要糟糕得多。而且他隻有一台發動機,如果出現連環故障影響到發動機導致發動機故障,他就隻能當傘兵了。
少校參謀說,“隻能地麵引導,沒有別的辦法。”
資深中校緩緩點頭,“陳總,隻能地麵引導,主要靠飛行員的操縱。”
老陳頭何嚐不知,有引導是一回事,飛機能不能做到和引導指令一致是另一回事,歸根結底是要看飛行員的功力了。
不猶豫了,老陳頭馬上呼叫李戰,“洞三拐,依舊是地麵引導你降落,操縱的時候注意留餘量,明白嗎?”
“洞三拐明白。”
暗艙飛行本來就是全部依靠地麵引導,不過現在李戰沒有辦法通過顯示係統獲得戰機飛行數據,必須要等待地麵的通報,但是地麵雷達隻能測出幾項關鍵數據,而且向李戰通報這個過程是有一定時間延遲的,所以老陳頭特別提醒他操縱的時候留一些餘量。
張雪陽、曹複飛和唐磊磊三人在飛行簡報室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三人都非常的緊張,連一向心很大並且對李戰處理險情的能力很了解的唐磊磊也有些臉色發灰。
實在是這一次遇到的險情難度太大了。
張雪陽想起了在二師的時候李戰遇到的最嚴重的一次險情,不知道是自我寬慰還是想讓曹複飛和唐磊磊不必過於緊張,他回憶著說道,“老李當初下部隊到二師開的就是這架洞三拐殲七E,有一次我和僚機進行空戰訓練老李戰備值班出了任務,返航的時候本場天氣突然惡化,天氣變化非常快,我落地後本場已經不具備降落條件。”
“對對對。”唐磊磊的回憶也醒了,沉聲說,“當時塔台命令一哥備降桂北,結果沒多久就遭遇了雷擊引發了發動機艙火災。不得已之下一哥返回本場迫降。我記得當時陣風達到了八級,大暴雨,能見度隻有幾十米。當時我們都以為一哥這一次要……誰想到一哥迫降成功了!當時一小半機身都燒著了。”
張雪陽緩慢而凝重地點頭,“是的,堪稱奇跡。李戰完全有能力處理眼前的險情,我認為不必過於擔心。”
當時那起險情處置早就形成案例下發全軍航空兵部隊,作為一種極端情況下可選的預案納入二連險情處置預案係統裏,所以曹複飛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飛行員們私下裏評了十大經典空情處置案例,李戰處置的就有五起……
險情處置專家的非官方名號並非徒有虛名。
曹複飛憂心忡忡地說,“當時還有能見度,現在他可是一點能見度都沒有,座艙裏也沒有,他現在和瞎子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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