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媽媽被卿如晤接二連三敲打,麵色十分難看。
卿如晤神情淡漠,她轉頭吩咐荷風道:“荷風,你去將屋內物品一應登記下來,做成兩份冊子,一份交由顧媽媽帶去給祖母審批,一份存在淑清苑。”
荷風一怔,恭敬地應了。
卿如晤不理會顧媽媽震怒的目光,道:“顧媽媽,煩請您稍候片刻,我身旁這荷風,別的不說,最是心細,定能很快整理出來交由您帶過去給祖母。”
荷風做事確實心細,將大到桌椅櫃子,小到梳頭用的梳子,全都登記在冊。
每一莊每一項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因此,耗時不免久了些。
卿如晤並未允許顧媽媽坐下,她便便隻得站著。
這一個時辰過去,卿如晤依舊跟沒事人一樣,捧著竹露沏的新茶,小口小口地品著。
可憐顧媽媽一雙老寒腿,早已酸麻難忍。
卿如晤見她幾次欲言又止,心裏好笑,麵上卻不動聲色。
“顧媽媽,您跟隨祖母,也有十幾年了吧?”
“是。”顧媽媽不冷不熱地道。
卿如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緩緩開了口“十幾年的時間,是條狗也應該養熟了,顧媽媽你說是不是?”
顧媽媽麵色難看至極,沒好氣地道:“大小姐的話,老奴聽不懂!”
卿如晤挑眉,笑問站在一旁的竹露,“竹露,你呢?聽懂了嗎?”
竹露向來心直口快,最是討厭繞彎子,聽見卿如晤話裏有話地問她,便不假思索地開口。
“顧媽媽,大小姐的意思是,十幾年的時間,是條狗早養熟了,但也有養不熟的白眼狼,這種白眼狼慣會左右逢源欺上瞞下。”
竹露意有所指,顧媽媽勃然大怒,幾乎是用吼的:“竹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指桑罵槐!別以為有大小姐撐腰,你就可以騎到我頭上,這個宅子裏到底是老夫人最大,我可是老夫人身邊的,呸!下作的東西,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卿如晤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啪”地扔到顧媽媽腳下。
上好的茶盞在顧媽媽腳下摔得粉碎,新換的茶水濺在顧媽媽的腳上,火燎一般滾燙。
顧媽媽驚呼一聲,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撞上身後的案幾,撞落一隻碧光盈盈的青玉花樽。
她驚得心肝都要跳出來了。
卿如晤見狀,假意吃驚地問:“顧媽媽,你怎麼這般不小心,接連弄壞兩件寶物,就算父親位極人臣,俸祿豐厚,也經不住你這般糟蹋啊!”
這一幕正好被進來的荷風瞧見,卿如晤笑著對荷風道:“顧媽媽也不是有心的,但咱們也要算清楚不是,荷風,你且將這兩件損壞的東西記下,讓顧媽媽簽個手印。”
顧媽媽又驚又惱,氣得雙目猩紅,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她道:“大小姐,那汝窯茶盞分明是你摔壞的,怎能嫁禍到老奴頭上?!”
“你們看見我打壞什麼茶盞嗎?”卿如晤明知故問。
荷風竹露幾乎要繃不住笑意,異口同聲地道:“奴婢等未瞧見小姐打壞了什麼東西,奴婢等隻見顧媽媽不知為何怒罵小姐,還摔了小姐的東西。”
“哎呀!瞧見沒!人證物證俱在呢!”卿如晤甜甜地笑了,“不過我這人一向心胸寬廣,也就不計較顧媽媽不敬之罪了。”
荷風已將字據寫好,拿到顧媽媽麵前,竹露端來朱砂讓她畫押。
畫押不僅意味著承擔這份後果,也意味著從此任由卿如晤拿捏。
顧媽媽盯著卿如晤的眼睛裏,幾乎要淬出毒液,“老奴不簽!老奴這就去回稟老夫人,讓老夫人還老奴一個公道!”說完轉身就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