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心底突然一格,流曲先生的話,一大半都是真的,她無法反駁。
最重要的是,卿彧的偏心眾人都看在眼裏,他這樣說,大家不信都難。
後麵的話像是觸動了長孫曌的心,他璀璨的眸子漸漸轉濃:“既然你這麼愛大小姐,那你一定可以清楚地記得你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
長孫曌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流曲先生麵前,有意無意地將卿如晤擋在身後:“那你且說一說,你們見了幾次麵?何時見的?說了什麼話?可有信物為證?!”
說著,長孫曌右手抬起,手指輕輕向後勾了勾,一道人影飄下來,落在流曲身側。
那是真正的飄,沒有任何聲音,哪怕衣袂掠風的窸窣聲都沒有。
他穿著一身黑衣,衣袍十分寬大,他沒有半點部位露出來,好像衣袍裏不是人,而是虛無的一具靈魂,周身染發出腐朽的味道,令人莫名心悸。
“你若遺漏一個細節,本宮這個暗衛,絕對會讓你受足無法想象的折磨,你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曲似早已有心裏準備,他一臉視死如歸,直到個暗衛的到來,他的眼裏終於浮現出一絲惶恐:“我、我說。”
“我與如晤相識不到一個月,有一次她來二少爺的申思閣,回去的路上小心撞了我,我們一見如故,談了許久才回房休息,從那天起,我們便經常半夜三更偷偷幽會,擁抱著對方互訴衷腸,以解一刻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我傾盡所有送她一隻碧綠翡翠的玉簪,而她則用親手為我縫製了一條腰帶。”
“我跟如晤的感情天地可鑒,真金不怕火煉,太子若是不信,可以去搜!”
聽到此處,卿如鈺惡狠狠地盯著卿如晤,嘴角掛起一個誌在必得的笑容。
玉簪早已偷偷放到了她的妝匣裏,而腰帶的針腳根本沒有什麼特點,宮裏最好的尚衣局繡娘都無從辨認。
就算可以辨認又如何,世人更願意相信自己惡意的揣測,沒人會往卿如晤是被冤枉的方向想,大家更希望卿如晤與人苟且之事被證實,然後大家又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卿如晤這次一定身敗名裂,再也無法挽回了。
長孫曌正想說什麼,始終冷眼旁觀的卿如晤終於開口了:“區區一枚玉簪,一條腰帶,並不能證明什麼,因為玉簪和腰帶這種死物完全都可以造假!今兒個若是在我這裏搜出玉簪,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若是沒有在我這裏搜出玉簪,我定會被一口咬定因生怕醜事敗露而將玉簪藏了起來,左右我也撇不幹淨!”
“如晤,你為什麼要與我撇幹淨?難道你我之間的感情,根本就是我一廂情願?!”流曲看向卿如晤,眼裏的光霎時支離破碎,他不可置信地道,“哦,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你故意在我麵前抱怨你父親的種種不是,還有對你的種種不公,目的就是讓我生氣得發了狂,好來刺殺你父親對不對?!”
“我真傻,竟然相信了你的話,真的跑來刺殺你的父親。”流曲哈哈大笑,眼角卻滾出兩行眼淚,“我真是蠢,竟然被你騙得團團轉!”
怎麼看,流曲都像一個被利用的癡情種,他傷心欲絕,滿臉滿眼都是絕望。
卿彧看著卿如晤,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過。
他似乎已下定決心,事後定要處置這個喪德敗行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