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巧舌如簧的毛丫頭!”鎮國公夫人語氣異常嚴厲,“這個世道以身份為尊,趙媽媽是我身邊的人,也是皇後的親乳娘,當今皇後都是喝著她的奶水長大的,打你何須懿旨?!”
鎮國公夫人這是以皇後來壓她,想著她一定不敢與皇後的乳娘作對。
然而,她卿如晤連皇後都敢懟,更何況是皇後的乳娘。
“這麼說來,是這狗奴才自作主張動的手了?”卿如晤冷冷一笑,“國公老夫人,若論尊貴,放眼天下誰敢跟陛下比?皇後的尊貴,並非與生俱來的,而是因為她是陛下的妻子,她的尊貴是陛下給的。”
“趙媽媽與當今陛下非親非故,不過是一個既無誥命又無品級的奴才,而我父親位列三公,是大秦的肱股之臣,我母親是陛下親封、尊享一品的誥命夫人,我是父親和母親血脈相承的嫡長女!”
“她區區一個奴才敢跟我動手,論身份地位,她是以下犯上!論尊貴體麵,她是目無尊卑!論是非對錯,她是錯得離譜!”
“國公老夫人,請您告訴我,趙媽媽打得還是打不得?”
鎮國公夫人氣得幾乎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緊緊地捏住手中的珠串,臉色陰沉地看著卿如晤。
她本想拿皇後去壓卿如晤,結果卻被卿如晤用皇上反壓回來,若是她再堅持說可以打,便有不敬皇上之嫌。
她隻覺得火氣在肚子裏四處亂竄,臉色也漲成了豬肝色,簡直惱怒的不得了。
自古女婿都在丈母娘麵前矮半截,鎮國公夫人雖然不是卿彧正經的丈母娘,可是卿彧一直怵這個嚴厲刻板的老夫人。
方才她一進來就開口詰難,卿彧早已憋著一股邪火,卻不敢發出來,然而在聽完卿如晤的話後,他頓時通體舒泰,連帶看卿如晤都順眼了許多。
“老夫人今日蒞臨寒舍,不知所謂何事?”卿彧開口解圍,但他的聲音裏透著喜悅,嘴巴似乎樂得合不攏。
卿如晤笑道:“父親,應當問國公老夫人為何縱容惡奴欺淩女兒。”
鎮國公夫人臉色又是一沉,幾乎可以算是黑如鍋底:“卿如晤,趙媽媽挨了你兩刮子,你可是半根毫毛都沒有被傷著,別得理不饒人!”
卿如晤嘴角彎起:“國公老夫人此言差矣,趙媽媽這狗奴才皮糙肉厚,我的手可要疼死了,若非看在您的麵子上,我是絕計不會紆尊降貴親自動手的。”
在說到“狗奴才”三個字時,卿如晤加重了語氣。
狗奴才,狗的,奴才。
這時,老夫人擱下手中的茶盞,含著笑意向卿如晤招招手,道:“晤丫頭,傷著手了?過來讓祖母看看。”
看到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卿如晤終於明白老夫人叫她過來的含意。
老夫人這是要借著她的手,整一整鎮國公夫人。
卿如晤走到老夫人身邊,舒舒展展向她行了個禮,將手伸到老夫人麵前,撇撇嘴道:“祖母,您看,都紅了。”
趙媽媽在一旁恨恨地看著,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
被打臉的明明是她,怎麼疼的卻是她的手?!
老夫人拉過卿如晤的手,放到嘴巴旁邊吹了吹,慈祥地道:“哎喲,我的乖孫女,手紅成這個樣子,一定很疼,以後這種事就讓竹露代勞,別親自動手。”
卿如晤點點頭,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以後孫女定然不會親自動手教訓這種狗奴才!”
這話是在說趙媽媽不配她親自動手,這不異於當眾狠摑鎮國公夫人一巴掌!
祖孫倆一唱一和,完全不將鎮國公夫人放在眼裏。
鎮國公夫人被卿如晤這麼一激,幾乎忘了今天來的目的,她忍了又忍,終於將喉嚨裏那口蠢蠢欲動的老血咽下去。
再開口,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後生母:“相爺,無事不登三寶殿,老身今天來是為了給你送兒子的。”
送兒子?卿如晤眉頭輕輕一蹙。
這卿彧缺德她是知道的,但卻不缺兒子,鎮國公老夫人給他送哪門子的兒子。
其實卿如晤不知道的是,鎮國公夫人已被她氣得語無倫次,硬是把“送你兒子回來”說成了“送兒子”
卿彧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