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且剛敲過,卿彧終於將普澤寺的方丈和幾個僧侶帶到相府。
相府上下所有人都被叫了起來,其中包括有孕的丁姨娘和老夫人,就連被禁足在院子裏的卿懷瑾也不例外。
幾個主子坐在正廳,一幹仆眾烏泱泱地聚在院子裏,屏聲斂氣地看著他們做法。
老夫人和卿彧正襟危坐,一臉虔誠和鄭重,眾人困不欲生,卻隻得強打起精神聽著,誰都不敢在卿彧和老夫人麵前露出疲態。
“相爺,”冗長枯燥的誦經終於過去,方丈起身走到卿彧近前,雙手合十道,“老衲已和弟子將貴府的邪氣驅除,接下來隻需要找到邪氣的源頭,將其處理幹淨即可。”
其實所謂的邪氣的源頭,隻不過是僧侶做法的最後一環,他們待誦經誦得差不多後,都會找個借口說府裏有髒東西。
然後再讓人去隨便找個古怪的物品,裝模作樣地驅除一番,法事便能結束,他們就可以拿錢走人。
卿如晤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麵容憔悴地看著,不置一詞。
卿懷璧坐在她身邊,為她拉了拉披風,以防她被凍著。
卿如琅坐在她左下方,時不時地剜她一眼,雙眸裏都是怨恨的毒。
眾人心思各異,麵無表情地聽著誦經,直到方丈前來彙報說法事即將結束時,臉上才情不自禁地露出喜色。
因為在卿如晤脖子上看到了手印,且在去普澤寺的路上遇到了詭異的東西,卿彧對這次的法事無比重視,聞言他起身禮貌地道:“多謝聖僧為鄙府除祟。”
說完他扭過頭吩咐道:“錦書,你帶一些信得過的人,跟著幾位大師去各房各院找找,不放過府中每一個角落,一有消息立即上報。”
陸錦書點頭應是,很快就將小廝分成幾撥,跟著僧侶一起去前往各院。
不一會兒,陸錦書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瓷甕,樣子極為普通,大小和淨口用的痰盂差不多。
“錦書,這是?”卿彧皺著眉頭問道。
陸錦書道:“老爺,這東西乃是在大小姐的院子裏找到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卿如晤聞言,直起身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陸錦書。
這時,九夫人開口道:“今日不是在為大小姐驅邪麼,怎麼反而最先在大小姐屋裏找到東西呢?”
“姨娘說說的有道理,怎麼就好巧不巧地在我屋子裏找到東西呢?”卿如晤笑道。
丁姨娘插嘴道:“大小姐身邊是非還真多,近來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和大小姐有關係。”
這話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實在是包藏禍心。
相府近來發生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丁姨娘說每一件都和她有關,言下之意是在說這些事都是卿如晤惹出來的。
果然,卿彧聽了臉色一沉,目光冰冷地看向卿如晤。
卿如晤恍若未覺,笑著看向丁姨娘,道:“丁姨娘說得有理極了,相府近來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是衝著我來的,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可能就是蓄意構陷了,真不曉得這一次又是誰想害我。”
頓了頓,卿如晤又道:“丁姨娘,是你想害我嗎?”
丁姨娘麵色一僵,道:“大小姐,您該不會病糊塗了吧,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丁姨娘,這也不能怪我,我們尚不知錦書端著的東西是什麼,且方丈也還沒有做出結論,你就劈裏啪啦說個不停。”
“我還以為是你故意將東西放在我的院子裏,然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些不詳的東西扯到我頭上呢!”
“你!”丁姨娘麵色一變,惡狠狠地剜了卿如晤一眼。
竹露冷冷地盯著丁姨娘,心想丁姨娘這牆頭草皮還真是厚,前幾次的事都沒有讓她記住教訓,找著機會就開始作妖,怎麼不作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