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瞪了丁姨娘一眼,開口問道:“錦書,瓷甕裏是什麼東西?”
陸錦書答道:“裏麵是一隻白色的壁虎,幾乎是通體潔白,然而脖子上有兩條紅印,我覺得奇怪,便把它端過來了。”
老夫人皺眉道:“白色的壁虎?”
陸錦書點頭道:“是的,白色的壁虎,約莫三寸長,比尋常的壁虎略肥一些,但這些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驚蟄未到,這甕中的壁虎竟然活蹦亂跳的,有些違反常理。”
老夫人扭過頭對方丈道:“方丈大師,請您幫忙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丈從陸錦書的手裏接過瓷甕,拿起一隻蠟燭往甕中一照,待看清裏麵的東西後,立即解下袈裟將甕口封住,驚訝地道:“這是魑魎蛇,乃是害人的至毒邪術,相府怎會有這種東西?”
老夫人一驚,卿彧麵色“唰”的一下變得難看:“請教方丈大師詳情。”
方丈道:“說起來,這東西與我們佛門扯不上任何關係,‘魑魍’蛇乃是南方用來害人的一種詭術,老衲也是早年在南方遊曆之時偶然得知。”
“魑魍蛇的製作過程極為繁瑣,需要在冬日裏找到一對雌雄壁虎放到甕中,用幾十種珍貴藥材浸泡七天七夜,如果壁虎一整對兒活下來且變成白色,就再用人血喂養七天七夜,便可成害人的髒東西。”
“到時候隻需把兩隻壁虎分別裝到甕中,一隻留在手裏,另一隻送到想害的人的那裏,便可施展害人之術。”
卿彧十分疑惑:“方丈大師,這害人之術怎麼施展?”
方丈道:“兩隻壁虎之間互有感應,隻要在其中一隻身上動手腳,另一隻壁虎也會產生同樣的反應,而那反應就會作用在被害人身上。”
“比如說老衲想讓一個人腹痛,我隻需要在手裏這隻壁虎的腹上紮針,那個人就會腹痛不已,可是大夫卻找不出病因,所有被害人可能會因為太過疼痛而死去。”
一直沉默的卿懷璧插嘴道:“我姐姐夜夜夢魘,總是夢到有人掐她脖子,方才頸上還顯出青烏的手印,是否就是因為這什麼蛇的關係?”
方丈答道:“這魑魍蛇的頸上有紅痕,恐怕小姐夢魘驚悸,正是因為它。”
眾人一驚,齊刷刷地看向卿如晤。
卿如晤皺著眉頭,一臉惶恐地道:“究竟是誰這麼狠毒,竟然用這種毒辣的方法害我,幸虧祖母和父親垂憐,為如晤請來大師做法,否則如晤恐怕怎麼死都不知道。”
丁姨娘不以為意地輕嗤一聲,別過臉去,左右和她沒關係,她就靜靜地看著卿如晤裝。
卿如瑋、卿如琅和卿如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方丈身上。
卿彧愈發震驚,老夫人則心疼地看了卿如晤一眼,道:“方丈大師,您說這什麼蛇原本是有一對,這麼說來另外一隻在誰那裏,就是誰在陷害如晤了?”
方丈點頭道:“這魑魍蛇喝了誰的血,就會認誰為主人,它們隻能被主人驅使,所以隻要找到另一隻,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施術者。”
老夫人點了點頭,然後抬眼望向門外,等待其他小廝歸來。
一旁的卿懷瑾始終垂著頭,顯得孤僻而又陰森,再不複當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九夫人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對卿如晤的恨意越發濃烈。
然而不知為何,這時她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多時,小廝陸續端來許多瓷甕,每個瓷甕都散發著一股腥臭腐朽的味道。
老夫人道:“方丈大師,勞煩您看看,這些東西可有不妥?”
方丈挨個看了一遍,然後道:“老夫人,這些瓷甕裏裝的都是魑魍蛇,有在大小姐屋子裏發現的那隻的同伴,也有尚在製作中的半成品。”
老夫人一拍桌子,拔高聲音道:“這是在誰屋子裏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