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離離繼續裝睡,抬眸卻朝孟聿修看去。
今夜的月光格外地亮,真是天助常離離也。
孟聿修坐在床邊,正細細地給常離離的腳底塗藥。
她的腳架在他的腿上,那緞子衣裳墊著她的腳,十分滑膩舒服。
他輪廓鋒利的側臉,擋去一部分月光,投下暗影來。
這麼一看,竟發現他的睫毛很長,小扇似的睫毛下,是一雙沉靜深邃的眸子,此刻專注地定定地看向她的腳。
常離離的臉,不可抑製地紅了。
雖然早和孟聿修有過更加親密的不可言說的舉動,此時她卻仍是覺得羞澀,畢竟兩方滋味完全不同。
時間慢了下來,孟聿修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一切都變得朦朧美好。
常離離隱約覺得,這真是一場亦真亦幻的美夢。
孟聿修為什麼深夜來給自己擦藥呢?如此隱晦的溫柔,卻是最讓人動心的。
她的心髒怦怦跳了起來,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響如擂鼓,她在心中默念,希望孟聿修不要察覺。
可另一麵,她的腦袋瓜子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千回百轉。
她心道:“這孟聿修不會是喜歡我吧,難道是為我著迷了?”
越想她就越覺得不對勁,雖然他一開始對自己,還有幾分冷淡,但之後卻越來越熱烈,越來越上心。
難道他對自己一見鍾情?剛開始用了這欲擒故縱的法子,之後又開始柔情攻勢?
看近日,孟聿修對自己越發不同了,不僅屢次出手相救,還將自己的戶籍編入了軍造處,甚至幫著自己勸說婆婆,希望她能同意自己鑄造兵器。
這種種,定然是因為……他有所企圖!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常離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沉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孟聿修,他對她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千依百順,常離離居然覺得做個將軍夫人也不錯,看以後這軍造處誰還敢欺負她!
可猛地睜開眼睛,卻是天已大亮,夢終究隻是個夢。
常離離起身揉了揉腦袋,想起昨夜看到的孟聿修,有些弄不清楚,是真的發生了這件事,還是自己那荒唐夢境裏的場景。
她迫不及待地掀開被褥,往自己的腳底看去。
昨夜生了許多水泡的腳底,此刻竟是已經好了大半,覆蓋著淡綠色的藥膏。
待她起身,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藥瓶。
昨夜的事,都是真的。
常離離的心裏不禁湧起絲絲甘甜。
孟聿修居然深更半夜來看望她,還如此關切地給她塗了藥,留下了藥瓶。
常離離嘴角露出羞澀甜蜜的笑容來,昨夜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孟聿修坐在床邊,身為將軍的他,即使是坐在床邊,身姿依舊挺拔。
他專注地給自己塗抹藥膏,無比專注,夢中的溫柔仿佛一個陷阱,讓人一旦陷入,便覺無法自拔。
她將藥瓶小心收起,歡天喜地地出了院子,往軍造處去。
她這個女子,在軍造處的這幾天,飽受摧殘,本覺得無法堅持,無法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