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外是一個清冷幹淨的小巷,她往前走出一段距離,卻總覺得如芒在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驀然轉頭,卻什麼人也沒看到。
她狐疑地繼續往前走,卻總是覺得身後有什麼人。
郭妍不是第一次走這條巷子,按照往常,她會繼續沿著小巷子走,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便會順著小巷,一路回到逢娥園。
可現在,她顯然不能如此走了,雖然沒有看見人影,她的直覺卻明確地告訴她,她被人跟蹤了。
她立刻轉頭走出了小巷,小巷之外便是人群熙攘的街道,郭妍身形纖細,身手又敏捷,在人流中穿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跟丟了?”將軍府的書房中,孟聿修微微皺眉。
刻守躬身慚愧道:“那女子武功上乘,屬下雖收斂了氣息,還是被她察覺了,剛出院牆,就被察覺了,她有了防備,混入人群,便如同大海撈針。”
孟聿修的眸色變得深沉:“這女子,能查出根底嗎?”
“其實這女子不是第一次潛入將軍府,可是時隔這麼久,屬下還是沒能查出這個女子的來處,說來也奇怪……”一向果斷的刻守,露出疑惑遲疑的神情。
“怎麼?”孟聿修不禁蹙眉。
刻守沉聲道:“這個女子和常姑娘一樣,近十幾年的事情都能查出來,可是再往前的事情,便如斷了線似的,查不出一點線索。”
孟聿修的手倏然一緊,指節發白,臉色沉鬱,仿佛想起了什麼可怖的事。
“和離離一樣……”孟聿修沉思片刻,才艱難問道,“能不能查出這個斷線的具體時間?”
刻守道:“不保證能查出準確時間,大概時間肯定能查到。”
一切同孟聿修心中那可怕的猜想越發接近了,他一向鎮定的臉色有些發白,聲音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刻守,你可還記得,十多年前,我父親行兵打仗,幫雲國攻下了周邊的一個小國,名為大順。”
刻守躬身恭敬地道:“老將軍攻下的城池千千萬,屬下也記不清楚了。”
孟聿修的目光變得悠遠,似陷入了回憶,臉上卻露出幾分沉痛的神情,他聲音低沉而緩慢:“可我卻記得很清楚,那是父親第一次帶著年幼的我上戰場,讓我看到了戰爭的殘酷。”
刻守目光微動,卻沒有說什麼話,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孟聿修是他的主子,是雲國的大將軍,可是也不過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十多年前,他也隻是個孩子,居然就見到了戰爭的血腥和殘酷,他不知自己能說些什麼。
“一將功成萬骨枯,”孟聿修感歎道,卻又帶上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可這萬千的屍骨,不僅僅是那些浴血沙場的士兵們的,還有敵方的士兵,還有戰敗的一方,他們國家的百姓和皇室的屍骨。”
刻守不知孟聿修為何會突然說這些,隻是安靜地聽著,對於這個沉痛的話題,不知該作何反應,同時他的心裏隱隱感覺到不安,這不安來自於孟聿修的反常。
常離離的身世,似乎有莫大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