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孟錦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有節奏地朝走廊深處走去。
我歎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似曾相識的情形從我來公司之後似乎發生過很多次,這一次我已經沒有了忐忑和驚慌的感覺,隻是有些好奇她現在找我是想說些什麼。
她最後在那扇大落地窗前停下腳步,背對著我站立著。她似乎很喜歡站在那裏望窗外看,陽光穿過玻璃,像是被腳步聲驚醒的無數微小塵埃繞在她身體周圍跳舞。
我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也停下來。一言不發等著她先開口。
她卻不同以往的驕縱,既不說話也不回頭看我,挺直的脊背看上去竟然還有幾分孤寂。
我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動靜,忍不住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剛剛說自己有空隻是托詞,我們也沒什麼值得細細聊的話題,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就算罵人撒潑也是劈裏啪啦一頓結束,誰想她叫我出來就開始自己發呆。
想到臨近月底,桌麵上還堆著成山的待處理資料,我再不想和她說話,也隻能催促道,“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現在說吧。”
聞言,她終於轉過身來。用一種複雜到我看不清楚的眼神盯著我。
我的心開始漸漸往下沉。
這種眼神,曾經也在許徹眼中出現過。
我當時看不懂,現在也一樣看不懂,隻覺得手腳冰涼。
“不說話的話,我回去上班了。”隻能嘴上強裝鎮定。
“白沫。”她終於開口,卻隻是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就停了下來。
我又等了片刻,發現她真的隻是準備叫一下我的名字,終於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次又準備耍什麼花招?”
她突然輕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蓋生病的痕跡,她今天的妝畫的有些重,這麼一笑倒是莫名顯得有些嬌豔。
她慢悠悠地問道,“在你眼中我做的這些都是因為嫉妒你到頭暈才耍的花招吧?”
“我沒有這麼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沒什麼值得你嫉妒的東西。”
“哈哈,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她的笑聲變大,笑意卻沒有到達過眼底。
我被她今天的反常弄得十分不安,本來想反唇相譏,腦子裏又突然冒出許徹那番話,嘴裏的話繞了一圈,脫口就變成了,“你特意叫我出來,甚至還打算花時間和我吃頓飯,就是為了和我聊這些沒意義的閑話?”
我態度雖然一般,但也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算不上帶著情緒。
她收斂起臉上的皮笑肉不笑,“我找你的確有事。”
“什麼事?”
“你願意救我嗎?”
她問得認真,我愣了一下才問道,“救你?你怎麼了?”
身前的人這時卻垂下雙眼,隻顧沉默。
我頓時有些著急,“說話啊,別停在半路!救你什麼?”
她再次抬頭,嘴角又勾起一絲笑容,“其實也沒什麼,我想讓你跟阿徹說一聲,我和你道過歉了,讓他別再這麼揪著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