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黛一行在路上顛簸了三日之久才進了鹹城,卻看到昔日人來人往的城內卻是蕭條一片,他們走在荒涼的街道上,竟是連一家茶肆都沒有,從早到晚連人都沒有碰到幾個,紅妝不禁奇怪的張望著,問道:“怎麼回事?連一個人都沒有。”琉黛恍惚的想著,忽然意識到什麼,向紅妝看去,卻見她也是一臉得訝然,由於他們一路取道都是些荒山野嶺,不曾聽過前線的消息,若從此象看來,皇城必是被攻破了,鹹城離皇城不過三百裏之遙,百姓們想是都棄城逃命去了。馬車內寂靜無聲,琉黛的心中卻是徒起波瀾,青衣,你還好麼?
王之海趕著馬四處張望著,連一戶開門的人家都沒有,想來連討碗水喝都是不可能了,沒成想就在快天黑的時候,路邊小巷子裏躲躲閃閃得走出個老漢,像是在找什麼一般,見著王之海一行人嚇得直往一旁跑,走在最前麵的小廝一個翻身便擋在他的前頭,那老漢腿一軟靜坐在了地上。王之海一看便快步走上前去,親手將他扶起,恭敬地說道:“老伯莫怕,我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途經這鹹城,怎一個人都沒有?”
那老漢看他沒有什麼惡意,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你們怎跑到這裏來了,逃還來不及呢,若不是我老漢走不動了,早也避難去了!”王誌海一聽,又問道:“可是出了什麼禍事?我等出去做生意,好些日子沒有進城了。”老漢狐疑的望了他一眼,便徐徐說來:“怪不得啊,三日以前,秦國大軍忽然包圍了皇城,齊國一敗塗地,太子棄了城逃走了,這鹹城離那裏太近,人們都往南往西逃難去了。”說著掏出隨身的旱煙袋子,不慌不忙的塞好了煙,一口一口的吸了起來。王誌海略一思量,便向馬車的窗口走去,他伏在窗邊說道:“公子,好容易遇著個老漢,您可要下來喝完水,休息一下?”
紅妝早有些累了,聽得這話急忙使眼色叫琉黛應下,一邊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琉黛瞧著如意也都昏昏欲睡了,便道:“也好,就停下休息一下吧。”王之海得了準信兒,便向那老漢說道:“大爺,不瞞您說,我們這走了好幾天的路了,一路上都沒什麼人煙,可能向您討碗水喝?”那老漢一聽痛快地說道:“有什麼不行,你們跟著我來吧。”說完,便領頭向剛才的小巷走去,那路七拐八拐的,到最後連馬車都進不去了,琉黛隻好領著二人下車,徒步跟著。看了琉黛一身不起眼的布衣打扮,卻是細皮嫩肉的女兒像,那老漢平靜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犀利,腳步卻還是不緊不慢的。
琉黛一開始還將信將疑的跟著,走了一段路卻見那周圍愈發的荒涼,再看那老漢走了這半日的路,竟是絲毫不見疲憊,心中不禁警惕起來,她一偏頭向王之海看去,卻見他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衣袖下的手卻緊緊地按住了腰上的佩劍。紅妝暗暗扯了她的衣袖,她敏銳的感覺到有殺氣散了過來,呼吸愈發的輕淺,以至琉黛恍惚覺得自己覺察不出她的存在,這種感覺她是有過的,以往每每她有危險,晉初便如此一般,這是一種蓄勢待發的前兆。又過了片刻,那老漢好不容易在一所宅院前停下,對比周圍的破敗,隻這一處微顯華麗,像是一戶有些豐腴的人家。不待他上去拉那門環,王之海一個閃身便將明晃晃的劍刃抵在他的脖子上。老漢卻也不驚慌,他慢慢直起佝僂的背項,眉宇間撤去一副衰老之氣,冷一看去,竟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