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2)

秦國的最東方接臨契丹一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終年黃沙肆虐,方圓幾十裏地中唯有一座西城蕭瑟的孤立著,若論這秦國的天然防守之地莫過於那片沙漠,寸草不生,常年連隻活物都沒有,依著這良好的地理優勢,多年來少有兵馬侵犯,最近一次便是先秦王在位時契丹擾境,卻被九皇子與十一皇子擊退,如今新帝正攻打齊國,兵力分散無法顧及邊疆,契丹趁此大舉進軍在草原與沙漠接壤之處囤積大量士兵,加之主帥在一個月之前便杳無音信,城牆之中人心惶惶,若無平時的嚴明軍紀大有棄城而逃之勢。

西城中有一座都督府,乃曆代西城守邊將士所居之所,此時的衛右將軍正坐臥不安的在書房中歎氣,朝廷遲遲不肯發兵援助,這可怎麼辦才好,若是棄城逃了這十一皇子有什麼萬一,要怪罪下來是誰也擔不起的。正躊躇間便忽覺屋內有人影閃過,他心中湧過一絲冷意卻恭恭敬敬的向陰影中的人影躬身道:“魅影大人。”那暗衛似恍若未聞,立在黑暗中隻一個模糊的身影,不見容顏,他頓了頓,指尖未動一個竹筒便悄無聲息的飛到了窗邊的案幾上,那衛右將軍還未看清,暗衛已消失不見。他緩緩的起身,心中依舊彌漫著一絲敬畏,他年幼習武,二十幾年來修為不淺,秦國已少有敵手,卻隻在那暗衛靠的極近時才能發現,竟連他什麼時候轉身都不知道,武功高強若此卻隻安心做一名小小的暗衛,如今這秦國到底有多少暗衛誰也不知道,或許他們能開創一個當年燕國死士一般的神話。

都督府的北麵有一間上好的廂房,以往便是津陽巡使的住處,如今便是柳宓兒療傷的地方。簡潔的榻上她隻著中衣盤腿而坐,正專心致誌的衝破體內的滯澀之處,卻因體力不支,猛地噴出一口暗褐色的血,她一手扶胸一邊厲聲喝道:“何方神聖,何不以真麵目相見。”忽而屋頂上傳出一聲清脆的笑聲,一道火紅的身影一躍而下,帶動紫鈴輕顫,給人以勃勃生機之感。待紅妝看清了柳宓兒的神情,心中忽地一沉,急忙將她的身子扶正,著急的問道:“怎傷的這般嚴重,可是中了毒?”柳宓兒斜倚在榻上,本微褐的臉龐已是慘白,她虛弱的搖了搖頭,勉勵說道:“無妨,隻是受了些內傷,本不算嚴重的,隻是我體內種蠱太多,內息一亂蠱毒自噬,一下竟是好不了了。”紅妝試了她的脈,如此的淩亂,竟有不止三股亂氣湧動,怪不得吐了這麼些血,當真是拖不得的,便擔憂地說道:“我可能幫你調息?”

柳宓兒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又釋然地說道:“我這蠱毒甚是厲害,隻怪我過於心急,你可能撐得住?”紅妝吐了吐舌頭,有一絲頑皮地說道:“你可是忘了我師傅是誰,盡管學藝不精,可這麼點子事可是難不住我的!”說罷,便將那火紅的船鞋踢掉,將她扶在身前,靜心屏氣替她調息。眨眼之間已是半個時辰過去,隻覺柳宓兒體內似有一股極強健的邪氣,直衝的紅妝冷汗直流,苦苦堅持也隻能暫時將其壓住,穩定她的氣門,再慢慢的將自身的真氣輸到她的體內,代其安撫蠱毒,方才罷了。經這一番折騰,紅妝亦是耗力不少,調息許久才漸漸恢複,等她睜開眼睛,開口便問道:“那氣可是苗疆老人輸進去的?”柳宓兒麵色稍轉,將那沾了血的中衣換下,道:“不錯。”紅妝惱她依舊是副不鹹不淡的性子,卻也隻得繼續說:“這麼說你們可是交過手了,他到底在哪裏?”柳宓兒自是了然於胸,卻換了副溫和的麵容說道:“紅妝,為了如此癡傻的男人,當真值得?”紅妝卻一臉的決然,迎上她泛著微波的眼眸,不羈的說道:“你本該明白的,也許我隻是不能忍心他就這樣死了,從此紅塵滾滾永世不忘,如此我願代他去受那苦,奈何橋上好歹也不孤單,好過日日煎熬,寸寸相思。若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已不再奢求,惟願他活著便好,日後江湖長路茫茫,心中有著一份愛也不算白白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