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巧兒的眸中忽閃出一抹怒火,一掌摑向王得明微微靠近的麵龐,那有些發白的臉上霎時便顯出五個指印,硬是帶的王得明一個趔趄,險些跌在地上。她“謔”的一聲自倚中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說道:“哼!本宮的寢殿可是你能進的,別說是什麼荷包,就是什麼欺世珍寶本宮又何曾瞧得上眼,為了區區一個荷包這樣的興師動眾,皇上情急,難不成你們也瞎了眼!”那尖刻的聲音穿過夜幕,令在場的每一個人瑟縮,柳眉顫抖的上前想要去扶她,不想她將那廣袖一甩,欲向內室走去,卻見柳眉及眾人都無聲的跪下,室中比剛才更冷幾分。霍巧兒向那門口望去,竟是子璃親自來了敏言宮,說不出是怎樣的悲戚,那昔日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霾,竟似連看他一眼也是不屑的,霍巧兒的心一點一點的瓦解,雙目卻是倔強的與他對視著,這個男人她曾經是那麼的依戀,寄托了少女最美妙的情思,癡想著他能有一瞬的回顧,卻從不曾想過,他在最美麗的時刻叫的仍是那個女人的名字,阿黛,多麼旖旎醉人的名字,於她卻是最毒的酒,避之惟恐不及。或許她早就該知道,當那最初的癡迷退去,當那義無反顧的勇氣退去,一無所有的她當真是後悔了,當那個想要爭鬥的女子去了,她竟連嫉妒都無法寄托,那無盡的恨綿綿沒有絕期,噬骨銷髓,連恨都沒有方向。
王得明低低的伏著身子,亦不敢呼痛,看著兩位主子的架勢必不能輕易了了,若說這荷包是淑妃拿的,還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隻瞧著她那一股子倔強,必不能讓搜的。子璃薄唇輕翹,淡淡的移開目光,絲毫不在意她那忤逆的眼神,隻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王得明道:“你且進去搜吧,朕當真要看看淑妃這裏有什麼寶貝,許是過些日子連朕都看不上眼了。”巧兒的眸中透著一絲絕望,身子微微有些發顫,卻仍是僵硬的說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臣妾會如那低賤的婢子一般,卻偷偷摸摸的動著您的東西,今兒個皇上當真要搜這敏言宮,臣妾就一頭撞在這柱子上,以證臣妾的清白!”說完便向一旁雕龍的柱子奔去,子璃隻淺笑著冷冷的看著,卻是柳眉不顧一切的拖住她的腳步,哽咽的喊道:“娘娘……娘娘……您不能啊,您若去了……二……二皇子可怎麼辦呀……”隻一句二皇子便讓她踉蹌了腳步,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錦繡華服暖不過那顆冰冷的心,胭脂水粉遮不住那憔悴的容顏,晶瑩的淚慢慢充盈了她的雙眸,無力的滑下。
王得明掂量著分寸,正欲領著人進去,卻見那廂有侍衛進來通報,押著一個素衣纖瘦的身影,細看之下竟是白日裏的蘇紫馥,那侍衛拿在手上的正是已洗的有些舊了的七彩芙蓉荷包,子璃的眸中暗潮洶湧,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蘇紫馥,那嬌柔的女子隻淡然的跪著,絲毫不見慌亂,他輕輕接過那七彩芙蓉荷包,心中霎時安定下來,那裏麵依舊是枯萎的青絲,似他那顆不悔的癡心,任是滄海桑田不曾變過。子璃將那荷包仔細的放入懷中,再不管眾人,似極疲憊的緩緩走出殿外,消失在夜色之中,王得明心中暗歎一聲,卻是料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不可小瞧,急忙吩咐人將她扶起,送回群芳閣,卻見她踉蹌著步子,險些在門口跌倒,再不是剛才的從容淡定。王得明急忙遣了丫頭去攙著,隻是個弱女子罷了,縱是生性穩重些,卻也經不得這樣的驚嚇,卻不見那轉身的麵容上滿是淚痕,似是經了什麼傷心事一般,亦是滿心滿意的疲憊……
東暖閣內,子璃輕撫著那荷包,耳邊卻是回想著暗魅的話,竟是個如此簡單的女子,出身低微父母雙亡,被錦官的富家收養,從此便是如珠如玉的小姐,隻身上少了一分卑微卻多了一絲超然,他的心疑惑著,這謎一般的女子當真是如此的簡單?而這荷包又真的是祈夜給她的麼,為何從來不近生人的祈夜會如此的反常,阿黛,難道連孩子在她的身上也看到了你的影子?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呢,這日日孤冷的清輝下,你可知道我等的是多麼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