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的皇陵曲曲折折,紫馥因著流血太多而麵色蒼白,神誌亦是恍恍惚惚,子璃憑著模糊的記憶竟是跌跌撞撞的到了那刻著奈何獸的石門前,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身後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竟是柳宓兒趕了過來。子璃見她身子孱弱,像是受了重傷,不禁問道:“可是傷了哪裏?”卻見她淡淡一笑說,給紫馥把起脈來,片刻過後不禁柳眉微蹙,沉聲道:“糟糕,苗疆老人那一掌竟是用了五成的功力,不僅這孩子保不住了,如今她流了這樣多的血,須得趕緊找到那靈藥。”聽罷,子璃的唇頓失血色,他將紫馥倚在柳宓兒懷中,急急走到那門前觀察起來。那石門上隻刻了奈何獸,並無任何機關,隻是那獸的腳上似是缺了一筆,那形狀竟是驚人的眼熟,子璃暗暗思忖了片刻,從懷中掏出莫凡玉放到那凹槽之中,果見石門緩緩打開,露出的是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四周牆麵光潔,空曠的室內隻中央的石台上放了一枚玉瓶。
子璃心下一喜,將紫馥打橫抱起奔到那石台跟前,伸手將那玉瓶取出卻是交給了柳宓兒,隻見她淺淺一笑,眸中透著些決絕,輕輕將瓶塞拔出聞了一聞,便欲將那藥灌入紫馥口中,卻不料忽而一陣強風襲來,那藥便被吸入苗疆老人手中,他如暗魅般的身影緩緩向他們靠近,冷冷的向著柳宓兒說道:“我的傻徒兒,你就準備為了一個這麼薄情的男人害了自己,要知道為師的濁伊蠱天下無解,若是這藥被那個女人用了,你怎麼辦?”說著已至柳宓兒身前,他如枯骨的手狠狠鉗住她小巧的下頜,強行將它抬起,她如碧玉般的眸子看著她犀利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恍惚,淺淺的喊了一聲:“師傅……”苗疆老人的臉瞬間變色,狠狠一掌向她妖嬈的臉上摑去,道:“我竟毫不知道你何時習得了媚術,你以為騙的了為師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麼?”
苗疆老人輕輕的直起身子,蔑視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紫馥,忽然間有一種想要大小的衝動,他的眸瞬間變得血紅,冷冷的向著紫馥說道:“逍遙散人的徒兒也不過如此,枉那燕王聰明一世,卻盡生了些無用的傳人,今天我就讓他們全都在這世上消失,以慰我那枉死的妻女和族人!”說罷便將手中的玉瓶向石壁擲去,子璃心下一急竟是起身接住,不料苗疆老人冷哼一聲暗暗發功,數十枚萃了毒的流行鏢齊齊向子璃飛了過來,眼見就要躲閃不及,卻是柳宓兒不顧一切的擋在了她的身前,這一瞬間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隻是那迷蒙的淚眼還未看清她的容顏,她便頹然倒地。子璃的腦中忽而一陣空白,這空白持續了好久,久到讓他想不起何時初遇這嫵媚風流的女子,為何他連第一麵都不曾記住,她卻默默為他這樣久,這樣不悔。他輕輕地蹲下身子,大掌有些顫抖的撫上她暗褐的肌膚,慢慢的抿去她嘴角的鮮血,呢喃似地說道:“你太傻……怎麼就這麼傻呢?”說著一滴淚便自他的眼角緩緩滑落,她抬起手努力想要碰觸那滴淚,卻是不能,這或許是他這一生惟一一次真心的對她感到疼惜,也罷,這樣她也就滿足了,原本這世間就不該存在一個柳宓兒,這樣死去也算沒有遺憾了……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嬌柔的唇間還殘留一抹動人心弦的笑意,讓曾經殺伐無數的他也忽而感到了厭倦。
子璃輕輕的將她放倒在地上,謔的站起身子,雙目閃著深深地傷,靜靜地看著苗疆老人的毒蚊飛近,待它們靠得近了卻見一道白光閃過他的眼前,所有毒蚊瞬間灰飛煙滅,與此同時一抹纖柔身影立在身前。子璃無奈一笑,歎息般地吐出一句:“前輩,你來晚了。”燕夢織轉過頭來看向他,平靜的眸子看不出情緒,道:“不晚,你心愛的女人還沒有死,至於已經去了的,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子璃的心忽而震了一下,他握緊了手中的玉瓶,緩緩將紫馥抱起,她淺色的裙衫上是滿滿的鮮血,唇瓣毫無血色,眸光卻是清醒的。他顫抖著將那瓶中的藥液灌進她的嘴裏,卻見她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