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嘟起了嘴,抬起眼睛盯著韓鼎,他並沒有發現我的不悅和擔憂,從他的表情判斷,剛剛那句“那就好”還真是條件反射說出來的,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純粹是他潛意識中脫口而出的。
媽媽咪呀,這比刻意思考之後才說出來更可怕了,說明他心中“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深入骨髓,潛移默化之中,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麼辦?好像事情還挺嚴重的。
我開始為肚子裏的孩子隱隱擔憂起來了,萬一這次我懷的是女孩該怎麼辦,不會被他嫌棄,被他的父母嫌棄吧?好像他們這種家庭都很在乎傳宗接代的,那我們娘倆以後豈不是要被不公平對待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因為越想我會越覺得前途暗淡,未來渺茫,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韓鼎此刻正麵帶微笑,拿出電話打給他七爺爺報喜,說了什麼我都沒有認真聽,即便是聽了,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什麼時候掛了電話我也沒注意,就在我難過得有些恍惚中,覺得耳邊一熱,他的聲音響起,低沉又帶著令我臉紅的魅惑,問我:“小娥,你怎麼了?一臉的憂愁,難道……你是看見鄭小姐生孩子這麼波折,心裏開始害怕了?”
我頓時一陣無語,白了他一眼,搖頭說:“別忘了我也是學醫的,還在手術室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比生孩子更痛苦和血腥的場麵都見過,我怎麼會害怕這個?”
真是太小瞧我了!
韓鼎立刻笑起來,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饒有興致問:“那你是擔心什麼?”
我眼神一閃,沒有回答。
韓鼎瞬間捕捉到了我的微表情,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手也停在了我的臉旁,認真起來,問我:“到底怎麼了,小娥?”
我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一咬牙,決定還是跟他實話實說算了,不然我憋著難受,他說不定還會亂猜。
我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睛說:“韓鼎,你重男輕女。”
“我?”韓鼎一愣,指了指自己,有些好笑。
裝得跟真的一樣,果然是天生的演技派!
我心裏嗬嗬一笑,認真的對著他點頭,說:“對,就是你!你雖然在我麵前偽裝得很好,但是還是被我一眼看出了破綻。”
韓鼎輕笑了一聲,揚了揚頭,看著天花板勾了一下嘴角,隨後十分無語的瞥了我一眼,非常無奈的歎口氣說:“小娥,我非常好奇,你從哪兒看出了破綻,然後就認定我重男輕女了?”
這就算是變相的承認了吧!我不由揚眉一笑,有些得意的說:“剛才鄭相瑜的助理進來報喜的時候,你第一時間關注的是她生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當你一聽說生的是男孩時,你又說了句‘那就好’,不就充分說明了你潛意識裏就很在意這個嬰兒的性別嗎,你這還不叫重男輕女,那你說叫什麼?”
韓鼎聽完,後背一揚,脖子抬了抬,喉嚨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嗬”!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明顯一臉的不服氣,剛才的那一聲冷笑,其實就是心虛了,然後裝出這種樣子,目的就是掩飾他自己心事被我看穿後的無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