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生離開二號房和葉子騰閑聊大齡青年被催婚問題的時候,獨身‘老人’上官先生正湊著電腦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電腦屏幕的光芒打在他的眼睛片上,反射出詭異的光芒。他的兩隻眼睛都在不斷地向鼻梁靠攏,也虧得電腦裏麵的人喊了他一聲,不然他就該成鬥雞眼了。
“我說,你這是不打算回來了?在南衢定居了?”上官大叔看著屏幕上出現的人,身子往後仰倒在椅背上,兩條腿向上一抬,落在了電腦旁邊的空桌子上。
這姿勢頗有瀟灑的風姿,可從對麵的那個角度去看,就隻能看見大叔腿上那濃密的腿毛。
段珍盡量讓自己去忽略腿毛的存在,眼睛看似看著攝像頭,實際上卻是看著旁邊。
“我是很想回去的,但是實在回不去。我想要兩個月的假處理一些事情,我擔心這段時間總部會給我找事兒幹。”
“嘖嘖嘖,這還沒升官呢,就想著先曠班。”大叔後腳跟抬起敲了敲桌子,語氣說不清楚的嫌棄,“不回我說你啊,你知道這段時間事多,你還請假。再說了,你見過誰請假的?你又不是夏客那個剛剛加入的新人,就咱們這個……”
“上官先生,”段珍的眼睛一移,直視著腿毛之後的上官大叔,她坐直了身子,連的稱呼都變了,“我沒跟您開玩笑,這確實對我很重要。”
被人叫做了先生,上官大叔沒有之前的輕鬆。
沒辦法呀,段珍跟梁周生在他眼中是不一樣的。梁周生叫他先生,他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不熟悉的人都這麼叫他。但是段珍於他而言,已經是熟悉的一類人了。
“你這是願意收心了?”上官大叔將自己的腿放下,將坐著的椅子移到了桌子前麵,“我可記得,某人說不到三十歲不會想著要結婚。”
“我也沒想結婚,”段珍的眼中流露出的情緒並不難理解,上官大叔當然明白這種情緒代表著什麼,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想過要義無反顧,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好的結果。
段珍沒有注意到大叔眼中的滄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好像大叔也沉寂下來一般。
滄桑的氛圍開始將他們包圍,隔著山山水水,兩人陷入了截然相反的思緒中。
“我隻是想知道,值不值得。”
一句話,像一團火落在原野,接著大風起,火勢劇長。
野火燎原,半點情分都不留。
滄桑的大叔就是那幹枯的原野,他表麵的冷靜被這團瘋狂的火焰焚燒的一幹二淨,他眼中帶著嘲諷,嘲諷別人,也嘲諷他自己。
他的語氣極其刻薄,每一個字都刀刀入心。
“那你真是厲害了,還想知道值不值得。一個普通人,你也敢!”
最後的三個字,他幾乎是怒吼著吼出來的。段珍再抬頭看他的時候,身子不經意的向後靠了靠,她滿臉寫滿了吃驚。
無論如何,她也沒有辦法想象到,麵前這個雙眼充血的男人會是她平日裏見到的那個穿著沙灘褲衩的男人。
這模樣,和被搶了地盤的野獸有什麼區別?
被嚇到的段珍許久沒有說話,半瘋的野獸也不願意退縮的保持著自己的這個動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野獸還處於半瘋的狀態。
被野獸嚇到的女人,卻是慢慢緩過了神。
換成以往,上官大叔如果是這幅模樣,她一定不會再開口反駁什麼。可現在不是以往,也不是她願意退縮就可以退縮的時候。有人為了她連生死都不要了,她怎麼能因為這個就隨意的放棄呢?
這不是她的風格,她也不會走這種風格。
“大叔……”段珍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她將先生二字又換了回來,企圖以此來喚回上官大叔的冷靜,“我知道這不被允許,但如果,我說如果……”
“沒有如果。”
上官大叔歎了一口氣,他眼球中的充血現象迅速的褪去,等到他開口說第二句話的時候,他看上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一樣。
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眼中略帶血絲,像一個疲憊的不知熬了幾個夜晚的打工者。
“你還年輕,不要總想著有的沒的,有些東西是不能被挑戰的。”
“如果我現在不挑戰,以後隻要想起,我都會後悔的要死。”
大叔無力的搖了搖頭,他為年輕驅元者這種無所畏懼的想法感到無奈。得有多幼稚,才能這樣的以為。
“是擔心後悔重要,還是命重要?”
大叔垂著腦袋,卻抬著眼眸,他的雙眼平靜無波,卻沒有讓段珍生出心安的感覺。
相反,她因為這樣的眼光,而倍感寒意。
命這一字,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有著異於常人的神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