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皇榜上狀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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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百年前痛失了柳寒煙之後,尤其是在柳寒煙的轉世淩慕蘇出現後,莫問一直在尋求人魔可以共處的方法,他不願即使淩慕蘇轉世而生,他仍舊折著她的壽命。在一處一日便折一年陽壽的代價,淩慕蘇受不起,他莫問更受不起。

可說來實在可笑,莫問在此間遊曆各地,竟是見過不少魔在人間掠奪美色,卻也是相安無事,兩兩相好。屆時莫問甚為不解,為何同樣是被世人唾棄的魔,其餘的便可與人世間愛慕女子廝守終生,而他莫問與曾經的柳寒煙兩兩相愛,卻是要背負上那般慘烈的結局。

時日久了,雖說莫問在情感上一直孑然一身,可卻也多少與這人世間的魔略有往來。尤記那年杏花微雨,京城中有莫問偶有往來的孤塵千邀請眾賓,隻道是自己娘子生了小兒。其中邀請的人,自然也有莫問。

此等佳事,又無比熱鬧的場合,多年以來莫問能避則避。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沒了摯愛之人,亦再回不到從小便修行之處天訣門之人。然那次,莫問卻是去了。

這一切,都隻因,孤塵千與他莫問一樣,都是魔。而孤塵千的娘子,也是如同當初柳寒煙一般,凡塵之人。為何孤塵千與其娘子便無事?在這塵世之間相逢相愛,又孕育著下一代?

莫問想知曉。

那一日杏花微雨,清風拂麵,聚宴之上人人喜色浮麵,而容貌清秀至極的孤塵千,都好似紅光滿麵,一次次樂嗬嗬的朝友人舉杯。孤塵千的小娘子因是身子還未出月子,便抱著小兒在房中歇息,並未露麵。可單從孤塵千明亮無比的眼眸中,似是都可見其小娘子柔美倩影。

莫問飲了許多的酒,卻是並未與身側的友人說道,哪怕兩三。他隻是一次次的相邀這杏花微雨,眸底猩紅,仰頭灌下一盞又一盞的烈酒。

……從前,他莫問何曾不想如此,在柳寒煙產子後,宴請友人。那時他都已然想好,宴請他的忘塵,還有大師兄莫語,二師兄莫疑,以及與他最為親近的四師弟九思。可是縱使想的再好,都斷無實現之機,即使過了百年,再想起來一如身臨其境的痛楚,乃是柳寒煙用力的瞪大雙眸,張大唇瓣,卻再吸不進去一口氣的模樣。她就那般死在他的懷中,無聲無息,甚至連一字都未曾給他留下。

後直至賓客散去,莫問都沒有離開,他似是失了心神,眉宇間皆是頹然之色,半晌後才知起身。可莫問方才起身,卻被孤塵千按住了肩頭。

孤塵千先是拍了莫問的肩膀止住了他離去的腳步,而後繞行至他的身前,問道:“莫問,今日看你情緒頗為不佳,方才我忙著招呼賓客,也未曾過問。你可還好?”

莫問聞言,唇角泛起了一絲苦笑,低垂的頭微微揚起,望著眼前之人,隻覺孤塵千清秀的眉宇間那一點朱砂分外的刺目。

“為什麼……”莫問喃喃道。

孤塵千一愣,反問道:“甚的為什麼?”

孤塵千如此問的時候,眸中喜色都不曾消退半分。好似就是這喜色,徹底將莫問推至絕望的邊緣。

莫問喝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爾等同樣是魔,同樣是與凡塵女子相愛,為何你們都可如此美滿,我與寒煙卻……卻……”莫問的聲音愈發低沉了下去,到了最後甚也說不出。

且說孤塵千從未見過莫問如此失控,也是靜默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隻道:“莫問,我隻知你是上仙墮仙成魔的,卻絲毫不曾聽你說過你的往事,莫非是與凡塵女子有所關聯?”

許是烈酒上了頭,許是此情此景太過錐心,莫問終是將那百年前隻有他自己知曉之事道來。莫問的聲音極為喑啞,說到最後都宛若失聲,百年前的往事,血淋淋的攤開在孤塵千眼前。

孤塵千清秀的眉蹙起,似是思考了半晌,才開口道:“莫問,你可有想過,人魔在一處折壽,不過是你師父忘塵想要斷絕你的凡塵之心所言?”他的話引得莫問抬頭望向他,“或許隻是你與柳寒煙之間有你成為上仙所必須要渡的情劫罷了,所以才會在一處一日,便折其一年陽壽。”

孤塵千垂在身側兩邊的手臂抬起,寬大的袖袍隨之垂下。

“你瞧,莫問,我不是好生生的?我家小娘子,亦是好生生的。”

莫問眼波明暗幾許,一字未吐。

孤塵千拍了拍莫問的肩膀,又道:“不過莫問,你莫要太過難過,總之眼下,你與她情劫已過,再不會被此牽連了。你該高興才是。”

那一日的杏花微雨,不是莫問看過的最美的花雨,卻是他最為難以忘懷的花雨。

而那日後不久,莫問便感應到了淩慕蘇出宮來的氣息。若是淩慕蘇一直待在皇宮之中,有真龍天子龍威震懾,他莫問一介魔是無法感知到的,而她隻要出了皇宮,便是天涯海角都再逃不過他。這也便是,那一日莫問為何在得知淩慕蘇得了天花險些喪命之事那般震驚之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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