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一想,事情不對誒。Jolina完完整整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酣,而病房門是從裏麵反鎖的,房間內不可能出現第三個人,除非是,鬼。
白敏用指尖一抹眉心,果然,眼前的人形呈半透明狀態。
“你是誰?”已經撞到鬼了,想避也沒用,白敏鄭重的打聽對方的身份。
那魂魄處於懵懂狀態,懸在空中說到,“幫我。”
什麼啊,沒來由就是一聲求救。現在的鬼都不做自我介紹了嗎?(雖然就算介紹了她也未必認識)
“大姐,哦不,大哥……”原來以為是個女鬼,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這是個披頭散發又身材高挑的男人。白敏無奈的捂住兩眼道,“您能當做沒看到我嗎?我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做,隻是能見到鬼而已。”
快速講明情由以後,白敏等著對方答複,可對方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依舊靜靜看著她,不離開也不做其他反應。
“喂喂,你還在嗎?”明知眼前是個魂魄,白敏卻做了魂魄也會靈魂出竅的假設。晃了晃手說,“你是有什麼口訊要告訴你的兄弟或者父母嗎?要不我給你捎個話。”
鬼魂聽到這裏,終於搖了搖頭,講出第二個詞,“報仇……”
白敏的眉毛上挑,頗感為難的道,“誌向能不能不要這麼遠大,你是一隻鬼魂呀,人間的事該了就了結了吧。”
“報仇……”執念還挺深。
通過幾句交談,白敏發現對方隻會說些簡單的常用詞語,神智也不是很清晰。以此推斷,死亡時間該不會超過十二個時辰,他憑借著一股對仇恨的執念才提前聚成魂形,如果腦袋再這麼不清楚,第二天太陽一出來就有可能被曬化了去。
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大概兩小時之後太陽就會升起。白敏昨晚看過氣象預報,隔天早晨的太陽異常猛烈,也就是說像這種未成形的小鬼一出麵就會煙消雲散,連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朝這隻鬼打量兩眼,白敏看出一些端倪。魂魄衣裝整潔,死前被人清洗過,但清洗的隻是表麵,內部大有問題,甚至衣服下擺還拖著一條直腸,初看還叫人以為是褲腰帶呢。
白敏暗自推算:沒有經受過超度,也沒有和親人道別,所以才會有執念。從服裝上來看,他死亡之前是穿著病號服的,胸部以下或者腰腹部有手術刀開的口子,其餘沒有外傷,應該是手術致死。口口聲聲稱報仇,該不會指的醫患糾紛吧?
想通這些關節後,白敏直接問,“喂,你找誰報仇?”
“醫生……”
白敏嚇了一跳,因為忽然想起賈誼生在昨天晚上也接手了一宗手術,聽說還做失敗了。像眼前這隻鬼魂,不知道仇人的名字卻直接喊醫生,兩件事情正好吻合。
原本不想管的事讓白敏突然有了管的理由。趁著距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白敏從行李箱裏拿出一道黃符捏在手中,又看了一眼Jolina,瞧她睡得正沉,於是推門走出這間病房。
未免讓這隻鬼魂到處亂跑,白敏係了一根纏魂索在鬼魂的手腕上。一人一鬼在走廊上觀察一會兒,白敏進入隔壁的一間空病房。
在這間病房裏,白敏燒了手上的黃符。煙霧順著窗口向外飄,一段咒語也如有實體似的貼附在煙霧表層。
誦完經後,白敏用白話文說到,“俞漫喬,在哪兒?馬上來找我。”
又在病床上坐等一刻鍾,俞漫喬才緩緩現出身來。一現行就朝白敏打趣,“你想我啦?這個時間不睡覺,想的也該是男人吧?”
不等白敏回話,俞漫喬又眼睛一亮,訝道,“還真有個男人,這是誰啊?”
白敏牽過纏魂索,應答,“我也不知道,剛死沒多久的鬼。不過他好像有話要說,你先帶他去陰間避避日頭,等明晚再查一查他是不是冤死的。”
俞漫喬接過這隻魂魄,沒好氣的說,“你連這都管?”
白敏點頭,“他能找到我,說明上天給他個機會多在人間做點事,我不是幫他,隻是有些疑問未解決。剛才他說要報仇,我想,是不是有人逍遙法外。”
俞漫喬不置可否的輕笑,柔柔的問到,“那你想怎麼做,幫他殺了仇人嗎?”
“妨礙司法公正的事情我們當然不能做。”白敏急於擺明立場,“如果真的涉及刑法我會報警處理。隻是有些證據警方或許搜查不到,我幫忙製造出來。”
“製造?”聽起來這明明就是妨礙司法公正嘛。俞漫喬長發飄動,杏眼圓睜的道,“你確定不會惹來麻煩?”
“到時候再說啦。”超度一隻亡魂對白敏自身的道行增進大有裨益,如果能替鬼魂申訴冤情,閻王也會記她一功。有些事對鬼來說難辦,對人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也許就是簡單的私人恩怨,替他了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