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大人,不開竅呀,我可不會教你怎麼泡妞,心思用在這裏的人,我得鄙視他一萬年。
魚曼姬,對於自己突然私奔的紗笠,居然不怎麼驚詫,淡定的插好香燭,心無旁騖的樣子,專注的禮佛。
敲木魚的和尚,啊阿,彌......彌陀佛,反應遲鈍的可以,也許,他看到了什麼。
馮輯握著紗笠的手漸漸垂落下去,遠遠的對著大雄寶殿。
橋已經搭好,路你自己走,我閃入高空。
馮謹在後院切柴,對,就是切,剁柴弄的像切菜,知道唐刀威猛,眼見它如此犀利我還是吃了一驚,可惜,削鐵如泥的唐刀,後世已經失傳。
二十一世紀的刀,我是說,未來的一種技藝對於過去的一種技藝望塵莫及。
就我那把菜刀來說,明晃晃的,切起肉來,手竟起了泡,頭疼,我可不可以這樣說,一把刀,喪失了靈魂。
眼看著,馮輯,將紗笠小心翼翼的掛在了院內的左旋柳下,左旋柳下,輕紗隨風搖曳,眼看著他又獨自蹲回了簷下,頭埋的更深。
也許他是對的,梅若迎寒開,何必仿春來?
子頌還在打水,寺內的水缸一個又一個的滿了,他在最後一個水缸前站了一會,水缸裏有藍天白雲,和一個麵目全非的人。
從沒靠臉活著的人,最好忘記自己有一張引人注目的臉。
他對水缸裏的人,沉默良久,似乎笑了笑,兩手一鞠,一飲而盡,可那一鞠,立刻在我心裏化成了滾滾熱淚。
他們說,那叫吃苦耐勞,也許是吧。
尊顏,對,就是尊顏,被踐踏時,有人像我一樣滿世界慘叫,有人笑了笑,默默的,吞下了那隻踐踏而來的腳。
我的慘叫也有意義。
這才是正真的精神勝利法,阿Q先生。
子謙果然在禪房裏,一大一小,一左一右。
“先生,我們要走了,您...想好了嗎?”
“哦......”
神雞童靈空睜開眼,看著茅坑,若有所思了一會,這才緩緩開口。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菩提,人間何處不參禪,隻是,空悟大師走的蹊蹺,寺內隻剩癡空一人,可他不會說話,生來隻會念一句阿彌陀佛,無人誦經,有佛不成寺......子謙,機緣,許是機緣未到......”
“先生,子謙留下來陪你就是。”子謙,當機立斷毫不遲疑。
“嗬嗬,你傷寒初愈,不必陪我在此苦修,還是回去吧。”
“不行。”
“哦?”
“就是不行。”
“小賴皮,還沒吃夠這禪房裏的苦頭嗎?”
子謙看來是想了一會。
“我爺爺說,世間之苦無非兩種,一苦空穴來風,一苦頂天立地。”
“嗬嗬,你爺爺,此話怎講?”
“以前我也不懂......空穴來風,便是這禪房之苦。”
神雞童微微楞了一下,若有所思。
佛弟子呀,你應該知道,佛曾苦修十二栽,滿身塵垢,一天食一粒米,已是奄奄一息,但無果。幸遇牧羊女,隨即跳入湖中沐浴,接著喝下了牧羊女捧來的羊乳。
之後的那一夜,佛於菩提樹下,終得正果。
說明什麼?
苦修有一點營養,沒多大營養。
“你爺爺,是位高人。”
“我爺爺還說,空穴來風是因,頂天立地是果,當時也不懂。”
“什麼?”
“頂天立地,如同黃連樹,滿樹黃連,樹不覺苦。”
神雞童聞聽此言,如當頭一棒,猛的一驚之後,原本慘白的臉,突然,逐漸,紅潤,光澤,眼神柔和而安詳,整個人盤在那裏,卻如羅漢般莊嚴。
開悟了,神雞童開悟了?
嗬嗬,豈有此理,難道此人有靈根,靈根深厚,有人澆一些水過去,立刻就活了,我在空中看他,看他起身的那一瞬,真有蓬勃而起迎風招展之勢。
難道口水也有靈,似羊乳。
“我們走吧,子謙,機緣到了。”
子謙抬頭看了看天,一臉喜悅,天上有什麼喜事?
我也回頭順著子謙的目光看過去,藍天之上正飄過來一朵紅雲,也不一定是紅的,但覺吉祥,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絕對是晴天。
靈空和子謙走去前院,子頌蹲在園圃裏拔草,枯草。
這農民,手有伸向草,哪怕是枯草的本能,拔了不少啊,堵住了大半個小徑。
“阿彌陀佛,施主,何故奪這園中之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