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安端著藥走進房間的時候,段千山正坐在桌案邊,低頭不知道在寫著什麼,窗外的光反射在他還有些蒼白的側臉上,宛若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
他似乎寫得極為認真,沒有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等她走近了,他好像才反應過來,擱下筆後神色平靜地看著她。
“有事?”他問,聲音清冷如常。
“你該喝藥了,”吟安神色十分不自然地將托盤上的藥遞了過去,她昨晚氣在頭上拿他的衣服去擦臉的事她自己還記得呢,本來她也不想過來的,但是那個負責送藥的影衛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她就隻好答應了。
段千山不是沒有看到她臉上的不自在,但也隻是看了她一眼,而後便拿起那碗黑乎乎的藥,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放下碗後,吟安又將什麼東西遞了過去。
段千山抬頭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那一小碟東西,裏麵裝的是一些蜜餞。
頓了一下,段千山才從裏麵拿了一顆放進嘴裏,入口微甜,慢慢的衝淡了藥的苦味。
“今天怎麼是你來送藥?”段千山開口問了一句,他記得這件事是交給影衛去做的。
吟安沉默了,這要她怎麼回答?說他們怕他所以不敢來?自然是不能這麼說的,猶豫了之後,她隻能斟酌著說了一句:“你不是有事交給他們去做嗎?估計在忙吧。”
“你的這些事要是不急的話就先放一放吧,”吟安看見了他桌子上那一摞子足有一個手掌高的書信,“你現在不是身體不舒服嗎?要注意休息。”
“看來你倒是挺關心本座的身體,還以為你會祈禱本座早日歸西,那樣你就可以逃脫了,”段千山語氣淡淡。
吟安......
看在這人救過她的份上,忍住。
朝段千山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吟安才這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吟安漸漸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
她突然想起來,剛才她去拿藥的時候聽到那些人在說中毒什麼的,她走進來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察覺到,難道他是中毒了?
吟安越想越不對勁,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還有事?”段千山看著突然折回來的吟安,剛拿起筆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就接著寫了起來。
“你中毒了對不對?”吟安頗為著急地問,本以為他聽到這句話會有點反應,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聽到她這麼說,他手中的筆也沒有停下來過。
“你中的是什麼毒?”見他不說話,吟安心裏愈發不安,既然他現在還在喝藥,那就證明那毒並沒有解,至少也不是全解了,“你的內力是不是受影響了?”
“你問完了嗎?”等她停下來,段千山才平靜地開口:“問完就出去吧。”
這是不想跟她說話的意思了。
“是因為去救我才中的毒對不對?”吟安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這件事。
段千山收了筆,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無奈,見她神色灼灼的模樣,似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如果我說是,你又能如何?”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砸在她心頭上,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砸得生疼。
他說的不錯,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若不是因為救她,他也就不會中毒,而且就算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她也不會解。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吟安終覺沒有再開口多說一句什麼,沉默著離開了。
“吟安?”穆百正巧從外麵回來,看到吟安頭也不抬地從屋內出去,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