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敏敏理了理頭緒,心情也靜靜地平和下來,於是便跟他說:“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姐姐,因為感情創傷,所以姐姐生活比較靡亂,後來了有了小鳳,但是卻是一個不好的消息,生下來才知道自已感染了艾滋,就連小鳳也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可能母愛是每個人潛伏在心裏的,不管小鳳怎麼樣,姐姐都沒有放棄過,試過各種各樣的療法,但是沒有辦法,治不好。”說完她難受得捂著臉,嗚嗚地哭。
林之清歎了口氣:“天堂裏,她會過得好的,不要哭了衛敏敏,你姐姐也不會想要看到你哭的。”
她脆弱得有點奄奄一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叫她不要哭,她就停住,用紙巾抹著淚,抹得臉上刺痛刺痛的。
林之清的心裏,生起了痛疼的感覺,真的不想看到衛敏敏哭,真的想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沒有關係,還有他。
可是,他有這個資格嗎?
衛敏敏的眼裏,他隻是學長而已,而且她很忠於顧墨璟。
她似乎很冷,整個人在副駕上縮成一團,他停下車將外衣脫給她,給她蓋著:“還冷嗎,要不要在服務站裏買些熱飲喝。”
她隻是搖頭,也不說話。
車子在高速上走了四個多時候,他在服務店裏停下來買了麵泡好給她:“衛敏敏乖,你得吃點。”
她喝了點麵湯,就眼巴巴地看著他。
林之清心一軟:“好,咱們走吧。”
不要勉強她,她現在心情不好,肯定是什麼都吃不下去的。
開了整整差不多十個小時的車才到那個地方,那會兒是最冷的時候,淩晨的五點鍾,她卻沒有睡,睜著眸子看著那陌生的城市。
“那條路很不好走的,得等天亮後,我們再走。”
她隻是點點頭,沒有一點的反對。
等到天一亮,就走叉路,到了阮蘭說的那個湖,這個地方雖然很冷,但是湖水所幸的是沒有結冰,風嗷嗷地吹著,把水吹得像刀子一樣刺骨。
她卻不畏寒,伸手去掬起水,看著水從指間滑走。
林之清過來握住她的手:“衛敏敏,太冷了,擦淨手吧。”
她站在上風的地方,頭發吹了一頭一臉,這樣多好,誰也看不到她的淚在流了。把骨灰埋在一顆樹下,就讓姐姐這樣看著這個湖吧,讓她幹幹淨淨地呆在這裏,看這裏的春暖花開,秋風冬雪。
沒想多耽擱林之清的時間,他說回去,她就跟著上車,心裏空空落落的。
回到B市是第二天晚上的十點了,他忽然不舍得放衛敏敏下車,開進那條道上,開得很慢很慢。
衛敏敏安靜地看著前麵,一輛車從後麵衝上來,一個急停硬生生就把林之清的路給堵死了。
林之清眼明手快地踩下急刹車,前麵的車門一開,顧墨璟俐落下畫,然後過來敲敲車窗,林之清落下車窗,他伸就去開車門:“衛敏敏。”
衛敏敏抬頭看他,他已經伸手進來,輕輕抱了她出來,然後將覆在她身上的衣服取下來放回去,淡淡地跟林之清說:“謝謝你照顧我太太。”
就這麼一句話,抱了衛敏敏就往前麵的車子去。
林之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衛敏敏離開,他真想去拉住,他們都不懂得愛護衛敏敏。
顧墨璟是動用了一些權,林之清的車子一進B市,他馬上就知道了,接到電話馬上就趕了過來,然後堵住了林之清的車。
在一些事上,他是很強勢,他不喜歡林家的人碰他的小妻子一下,不管他們存在著什麼樣的心思。
抱了衛敏敏過來,給她係上安全帶,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從車鏡裏看她,一臉的疲憊,一臉的哀傷一樣,剛才抱她的時候,感覺她像是瘦了好多,這二天她去哪兒了,她怎麼這麼傷呢?
車子開回家,他停下車子先下來,她卻沒有動的意思。他繞了過去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輕輕將她抱出來,小丫頭真的輕了好多啊,他心疼了,他自責了。
不該晾她的,不該冷落她的。
抱著她上去,她頭發上還有冷風的味道,也有點油膩了,身上的衣服甚至還是走的時候穿的那一套,混雜著各種的味道。
他將她抱到浴室裏去,開了花灑,水調到剛好的溫度就解她的扣子,給她溫柔地洗頭,擠了洗發液到她長發上,輕輕地搓著,她就像是個小娃娃一樣,任由他擺弄著。
沐浴球在身體上輕揉慢搓,泡沫下的肌膚讓熱水打得漸漸暖和了起來。
抬起眸子看著他,他給她洗澡,洗得那麼的認真,洗得那麼的輕柔。
給她洗臉的時候,手指都不敢使什麼勁啊,輕柔得就怕弄痛了她,她臉上有些細微的傷痕,像是淚水流過,讓風吹出來的。
他心疼地抱緊她:“顧太太,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不理你了。”
衛敏敏也沒哭,任由他抱著。
他衣服在花灑下也都濕透了,就這麼抱著她,她嬌小得讓他都不敢用力。
“顧太太,老婆,不要生氣可好,你要生氣,你就擰我吧,使力地擰。”
她卻是搖頭,埋頭在他的身前,他的衣服又讓她臉痛,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他解了衣服,也洗得幹淨,穿上浴袍,也把她包緊抱回房裏去。
給她吹幹頭發,再去倒了點開水讓她喝,她依然是安靜地不說話。
一摸她的額頭,燙手不已。
趕緊的給她找來衣服一件件穿上,再抱住軟綿綿的她出去。
到醫院一量體溫,發燒都快四十度了,他自責不已,怎麼從林之清車上抱出衛敏敏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她在發燒呢。
打了退燒燈,還打著點滴。
不僅發燒,還有幾樣並發症一塊來,風寒,上呼吸道感染等等,他心疼啊。
他的小妻子在床上很不舒服地輾轉著,一頭都是汗,他讓人去買了新的毛巾,就坐在床邊細細地給她抹著汗,她一會冷,冷得直縮著,他就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將針頭弄歪了,要是一歪,就容易空氣竄入讓血倒流上管子。
如果等到天亮才發現,真怕她就這麼燒下去也不自知,是不是他真的不夠愛她,才讓她有什麼事都不告訴他。
等著衛敏敏睡得沉了,他才放開她的手,步到外麵去打電話。
不管幾點,也不管別人是不是睡著,他隻管打他的。
一打通就冷聲地問:“林之清,你帶我太太去哪兒了?”
林之清也很淡然地說:“如果你真的在乎衛敏敏,你就好好地愛護她,不要再讓她哭,否則你真沒有什麼資格去說她,去擁有她。”
“這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指責,你帶她去哪兒了?”害得她發高燒。
“衛敏敏願意告訴你的時候,她會說的。”
林之清半點不猶豫地掛了電話,衛敏敏的秘密,他會給她守著的。
顧墨璟問不出什麼,再度回來守在衛敏敏的旁邊,她燒得厲害,再捂捂她的額頭,還很燙啊,按了鈴,讓夜班值班醫生過來,壓低聲音說:“我太太還燒著,你再看看。”
“顧先生,也先別急,這是退燒中,也得有一個過程的,要不這樣吧,你再給你太太量量體溫。如果還是這麼高的溫度,再給她打個退燒針。”
顧墨璟接過體溫計,伸到衛敏敏的胳膊窩底下,再按著她的手,等一會取出來一看,三十七度七,體溫已經降下來了。
也沒再為難醫生,自已在旁邊照顧著,倒了溫水來用棉簽沾了給她潤著唇。
衛敏敏昏昏地睡到十點多才醒來,眼睛灼痛著,腦子也難受著,睜開眼皮子就看到顧墨璟關切的臉。
他看到她醒了,臉上浮起了溫和的笑意,手輕輕地覆在她的額上:“不燙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現在她醒了,她舒服了,她又有點精神了,怎麼他不罵她,也不說她了呢,她不僅在老爺子辦的宴會裏丟了顧家的臉,還讓賓客也知道了,而且還一跑就是二天,他怎麼一點也不說她了呢?
“還很難受嗎?衛敏敏,餓了沒有,想要吃些什麼?”
他依然是柔聲細氣,而且眉眼裏沒有半點隱忍的不愉快,難道,她發燒之後就進入一個美好的世界裏了嗎?
“傻丫頭,看什麼呢?”他低低一笑,握住她的手一親:“終於退燒了,可把我嚇著了。”
“真的,會把你嚇著嗎?”他有那麼在乎她嗎?
他輕輕地笑,然後很鄭重地點頭:“會。”
指腹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地按,暖暖的觸覺,還有點紮人的感覺。
“你的胡渣子紮手。”她輕聲地說。
他的笑意就越發的大,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往下巴上按揉著,就要紮她,紮了之後又不舍,輕輕地親了親:“小丫頭,想吃什麼?”
“油條。”
“你才病好,不要吃太油膩的,小籠包,水晶蝦餃,海鮮粥,紅棗粥,馬蹄糕……。”
“牛奶,水晶蝦餃。”她要二樣。
“行,一會我就給你買回來,不過你不要亂動,這點滴再輸一會就發子,別動到針管了。”
她點點頭,他又將她的被子拉高點這才出去。
真的不像是做夢,她回來了,老公卻像換了個人一樣。
他也沒有追問她什麼,他也不責怪她一句了,而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她記得昨天晚上他抱著她回去,她腦子就重得要抬不起來一樣了,然後迷迷糊糊的,就有一雙大手老是抓住她,讓她也沒有那麼害怕,沒有那麼孤單。
姐姐要她幸福,她的幸福,她以為離她好遠,為什麼一回首,又在這麼近的地方。
忽遠忽近,忽冷忽熱,她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而且,她一點也不想回到冷戰的時候去。
是不是要很小心翼翼,是不是要裝很多的糊塗,才可以擁有幸福的呢?
顧墨璟買了東西回來,多買了幾樣小點心,B市不像南方的城市,還習慣早茶的,你晚點去早餐就買完了,得去專門的小點店裏才能買到這些東西。
牛奶倒是好辦,就是這些水餃,還有小籠包,還有棗糕什麼的,他倒是跑得有點遠的地方去買了。
牛奶倒在玻璃杯裏,還微溫著。
他扶起衛敏敏:“先喝一些,慢點喝別急了。”
她一手捧著,乖乖地喝完,他夾起蝦餃喂她,她也很合作,一口就是一個。
“好了,你才好點,不要吃過頭到時又消化不良,衛敏敏,還難受嗎?”
衛敏敏搖搖頭:“好多了。”
“那你想要去哪裏,想吃什麼,你告訴我?我今天休息,就陪著你,哪也不去。”
衛敏敏輕聲地說:“我哪也不想去,我什麼也不想吃,顧墨璟,你帶我回家吧,我就想回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