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也是藏在心裏很多年了。
那時一直不敢問，一直貪戀著那一點點的血緣親情。
她衛敏敏就是別人想要就要，不要就踢一邊，像個皮球一樣的人嗎？
“衛敏敏，你這是在怪媽嗎？”
“我能怪你嗎？我隻能怪我自已，我命不好，我嫁到顧家去，我做什麼也是錯，我不做什麼也是錯，我出現也是錯，我不出現也是錯，我跟顧墨璟離婚還是我的錯，我就想生下孩子，我也是個錯嗎？”
她有些歇斯力底的，然後伸手去抱過孩子，匆匆就進去。
“敏敏。”阮玉梅大聲地叫。
衛敏敏咬著牙，把淚水吞了下去回頭看她：“媽，我以為你來，你會心疼我生了孩子，來看看我，可我真不想聽到你說那些話，一直以為我知道你對我也不是很親，隻會找我要錢，解決你的問題，但是我真的很想要有人關心我，在乎我，這，也是錯嗎？”
“那時候是媽不好，媽也不懂得怎麼跟你相處，可是敏敏啊，媽是過來人了，媽告訴你，這孩子你給顧家是二全其美的事，林家是不會容下你這個孩子的，而顧家在爭。敏敏，你這是何必要讓自已陷在二難的處境裏呢，女人的幸福，就是嫁一個好老公，過好的生活啊。”她苦口婆心地勸著。
衛敏敏擠出一抹笑，心裏無比的荒涼：“媽，熙有點想睡了，我帶他進去睡，你隨意吧。”
心裏百般的思緒，很多時候以為自已可以很不去在乎太多的人，包括一些虛無飄渺的感情，其實她就是一個缺愛的人，什麼感情都想抓得死死的。
熙好好帶，放他在床上，他就可以閉上眼睛睡，撫著他的小臉，再親一親柔柔軟軟的，身上有著一種奶香味兒。
這個就是她的兒子，她和曾經愛過的那個人的兒子。
知道生下孩子之後，會有很多的問題，大概也會有很多的糾纏，可是還是想有一個孩子。
姐姐已經不在了，小鳳也不在了，這個世上最跟她最親的人，就是阮玉梅。可是阮玉梅又和所有陌生的人，又有什麼不同。
熙是她的，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與她一脈相連的孩子。心坎處無比的柔軟，她在這個世上，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縱使所有的人都會背叛，都會騙她，可是至少現在，熙不會，他隻會依著她，全然地依著。
小嘴兒會拱來想要喝奶啊，她奶水沒有，痛了二天就沒有什麼感覺了，幸好孩子身體這麼好，要不然沒有母乳喂養，哪行呢。
“衛敏敏。”
林之清回來，敲了敲門。
衛敏敏睜開困倦的雙眼，望著外麵有些蒙黑黑的天色：“這幾點了？”怎麼時間就過得這麼快呢，才睡了一會就天黑了，在小寶貝的身邊睡，很多時候時間都是會給她遺忘。
“不早了，八點了。”
衛敏敏起身，熙也睜開眼睛骨碌碌地看著她，她心一軟，逗著他笑：“醒了，小東西，可真能睡啊。”
林之清看她和熙之間不經意地流露出來的感情，心裏越發的有些難受。
衛敏敏一手去撫撫熙的小臉蛋兒，抬頭看著林之清笑：“吃飯了沒有，要不要我去給你熱。”
“不用了衛敏敏。”
“熙得吃奶了，我去把泡奶粉。你在這兒幫我看著，沒人他可會哭的。”
衛敏敏哼著歌，忙忙碌碌著泡奶粉，自個還吸二口：“嗯，剛好，不冷不熱了，熙，來，你吃飽飽啦。”
抱住他，找個好姿勢讓他更好地吸奶。
“一開始連孩子都不會抱，想想還真是好笑，之清，幫我把尿片扔過來一下，一會吃完了我給他換塊尿片。”
林之清將一邊桌上放著的尿片拿了塊放在床上，也坐在一邊看著熙喝奶。
柔暖的光照得衛敏敏和熙的五官，無比的柔和。
他忽然像是有千斤重一樣，話說不出來。
衛敏敏喂完奶，再給熙換尿片：“這回讓他自個玩吧，之清，我跟你說件事，我媽來了。”是顧家叫來的。
這放不用說，她想林之清能猜到的，她媽是什麼樣的人，林之清也很清楚。
林之清點點頭，低頭看著雙手，來回地搓著。
“之清，你別這樣子，你跟我說說，官司的事，是不是打得很不如意，沒關係的，你跟我說說，好的壞的，我都想聽。”
他抬起頭，雙眼裏滿是愧疚：“衛敏敏，隻怕官司會輸。”
“為什麼呢？那個律師不是口口聲聲的跟我們說，這個完全是沒有問題的。”難道官大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嗎？
“衛敏敏，顧墨璟和你還沒有離婚，還是在婚姻狀態內，而且拿出一些犀利的事實來說事。”
那些，他就不想告訴衛敏敏了，衛敏敏聽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衛敏敏連大學也沒有畢業，衛敏敏才二十一歲，衛敏敏現在隻是靠著別的男人才能生活，她沒有能力養活自已，更沒有能力養活孩子，律師的嘴都是一把刀，刺得讓人血淋淋的。
他有些慶幸衛敏敏並不在公堂之上，要不然她會如何的憤怒。
“我走的時候，把離婚協議留給顧墨璟了。”她抓住林之清的手：“他沒有簽嗎？”
“事實上是這樣的，軍婚結婚要提前申請，要離，也不是那樣簡單，對軍人的一種保護，同時也讓你失去了更多公平的權利。”
她徒然地坐在床上，雙手抓著長發。
顧墨璟為什麼不簽，留著有什麼意義。
現在突然殺出這些來，隻是對她是百無一利。
她的辛辛苦苦工作，在別人的嘴裏也是成了隻是靠著一個男人。
她和他沒有對薄公堂，但是隔著這麼多的人，總也是知道如果離開了一個人，所有過去的恩愛，全是個屁。
他拍拍她的肩頭：“衛敏敏，沒關係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裏，我們不要放棄就會有勝的機會，現在還是哺乳期，相對來說很多的法官都會偏向於母親的。”
偏向的機會有多大，她自嘲地一笑。
然後長長地感歎，她不曾想到顧墨璟居然不肯離婚。
林之清回到房裏，電話就響起。
他看了看號碼，是B市那邊的人打來的，按掉不接。
但是一會兒又打了進來，他不耐煩地接了：“哥，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如果我你勸我放棄，那你省省吧。”
“哥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你這小子越來越有骨氣了，如今你也讓人告上法庭了，你想哥手裏這一張傳票要是讓爸媽和家族的長輩們看到，會怎樣？”
“什麼意思？”
“在B市的XX法院，給你發了一張傳票，顧家的人告你破壞軍婚。十月二十號法庭上見，你要回來呢，還是要把你現在做的傻事都停止。”
“哥，這不是傻事。”他大聲地咆哮著。
心口無比的疼痛：“哥，你喜歡馮紫的時候，你為她做那些鄙卑的事，你覺得這會是傻事嗎？我告訴你，我喜歡衛敏敏，我林之清從心裏，從每一個細胞裏都是真心真意的喜歡衛敏敏。”
林之瑾輕歎，這個傻弟弟，看來有點走火入魔了。
但凡第一次的初戀，都會讓人這麼瘋狂的執著。
“那你等著長輩們對你經濟封瑣吧，你知道這所有的消息一傳出去，對於林家會有多大的影響，股價會大跌，到時所有的損失，你可以彌補得上嗎？”
林之清氣急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摔，摔得個支離破碎的。
他的修養很好，一般不會這麼動氣。
太多的事，太多的壓力，他打小到大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可是也是第一次覺得這麼的無能為力，他多想幫衛敏敏，幫她打羸這一切，然而阻力卻是越來越多。
他想開口勸衛敏敏，算了，不要孩子了。可是他如何能說得出來。
濃吸一口氣去浴室裏，開了熱水衝著自個很混濁的腦子。
第二天衛敏敏正好要帶著熙去打預防針，然後就順便和林之清一塊去買手機，林之清用的手機都很高端的，衛敏敏看中一款，叫人拿出來看看，她知道林之清一定會喜歡的。
他就喜歡高端的玩意兒，而且這個機型是新出的，看看價錢，嗬，其實林之清買東西，哪兒會看價錢來著了。
可是這一次林之清看了一會價錢，笑著說：“最近運氣不怎麼好，指不定還會掉手機，就這個吧。”
“好的，先生請稍等。”
那個機子很便宜，才五百多一點，與往時相差得太大了，衛敏敏抬眼看他，他卻是淡淡一笑：“以後咱們要養熙，得省著點了。”
她一笑：“倒也不用這樣，我也會去賺錢的。”
有電話來，他不得先離開，給衛敏敏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她自個先回家，便驅車去和律師見麵。
律師一見麵就很抱歉地將一個信封推給他：“對不起林先生，我想，我已經不適合再打這一場官司了。”
“什麼意思？”
“隻是不適合了，還請林先生另謀高師。”站了起來，朝林之清掬個躬，提著公文包便出了去。
林之清看著玻璃外麵熙熙攘攘的人，閉上疲累的眼，看來他家真的是要阻止他再這樣下去了。
然而他都不幫衛敏敏，誰還會幫衛敏敏。
他說喜歡她，要幫她的。
偏得旁邊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的少女，開心地嘻嘻哈哈說著話，用嬌媚的，清脆的，沙啞的種種聲音在引誘著他的注意力。
一邊說話，一邊看著他，不斷地拋媚眼。
他站了起來，喜歡上一個女人，所有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衛敏敏收到公司發來的一封郵件，新請來的文員李小琴向公司總部告發她賄賂海關的XX，而現在是那個XX出事了，查得緊。
公司想要撇清和她之間的關係，給她發了一封辭退的郵件，莫總的電話，也打不通。
急躁得她團團轉著，拿著手機在玻璃花房裏轉。
“衛小姐，孩子醒了。”
她回過神來：“好，先生呢？”
“先生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