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頭無身(2 / 2)

張華恭敬行禮,出班迅速安排事宜。功曹、主簿等皆各司其位。

徐虎起身,緩步走入堂中,指著那怪異組合說道:“諸位想必皆已知曉,昨夜子時,壽陽王府發生命案,壽陽王殿下慘遭毒手,丹陽長公主殿下亦玉殞香消,具體死因仵作已勘驗完畢,登記在冊。寅時,羽林軍聞訊趕赴壽陽王府,惜全府上下五十餘口,除蕭凡一人外,無一存活。卯時,壽陽王遺體送來廷尉寺,禦史台傳喚蕭凡,據聞其當場出首狀告左衛將軍朱威,指派胡族兵士強擄長公主不遂,繼而展開屠殺。辰時,丞相府召集九卿共議,巡天衛密探前往左衛府觀察動靜。巳午交替之間,左衛將軍率親衛往城南永橋方向而行,巡天衛密探全數被殺。午時三刻,丞相府出現左衛將軍之首級,本官奉命和羽林軍一同趕赴永橋,發現狗頭人身。檢視之時發現,此屍身竟然是壽陽王遺體。當本官帶人趕回此地,遺體果然已經不見了。”

堂中眾人聞言皆一片嘩然,徐虎揮了揮手示意安靜,繼續說道:“仵作判定長公主殿下確為懸梁自盡,身上並無任何曾遭受外力侵害的跡象,對此暫且不提。另外兩宗命案,壽陽王殿下有身無頭,左衛將軍有頭無身,如此巧合,本官敢斷言,此二者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係,汝等可好好參詳一番。”

眾人皆高聲稱是,思索並低聲交談起來。過了一炷香功夫,張華上前行了一禮,隨後說道:“稟府君,下官等經過商議,皆認為此案的關鍵,在於五個問題。”

徐虎點點頭道:“說。”

張華答道:“一是蕭凡的首告內容是否為真?二是蕭凡昨夜究竟如何躲過屠殺?三是壽陽王殿下的遺體明明在仵作房,為何後來卻出現在永橋上?四是何人殺死了左衛將軍,並將人頭送往丞相府?五是為何要將一顆狗頭放在遺體之上,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徐虎頷首道:“說得不錯。無論蕭凡還是禦史台,一麵之詞不可不信,亦不可輕信。前兩個問題待蕭凡一到,必要問出實情。至於將屍身偷梁換柱、送人頭、放狗頭,則處處透射出一股濃濃的詭異與陰謀氣息。須知如今陽城乃至整個大魏,在朱榮胡族大軍的威懾下,可謂山雨欲來。壽陽王府血案,是皇族顏麵問題;朱威被殺,是社稷存續問題!若是不能盡快堪破其中關竅,在朱榮進京前給出一個交代,恐怕昔年董太師禍事,將在大魏重演啊!”

張華等人皆曾聽聞胡族凶名,心中自是憂懼。

徐虎沉吟片刻,又問道:“仵作房那裏調查過了嗎?”

廷尉監毛利連忙答道:“稟府君,下官與侯海、莫坤一同前往仵作房,裏裏外外皆反複探查,並無任何異樣。而據仵作田七所言,巳時之前,他已完成壽陽王殿下遺體的全部查驗,正在謄寫相幹文書之時,突然傳來一股奇特的香氣,令人不由沉醉其間。當他恢複清醒之後,遺體卻已不翼而飛。”

徐虎皺眉道:“巳時?仵作為何不及早來報?”

毛利似乎有所遲疑,片刻後還是回答道:“因為正當他要出門報信之時,仵作房裏突然又發生了另一樁怪事。”

徐虎聞言也來了興趣,忙追問道:“是何等怪事?”

毛利身子微微顫抖,口齒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清晰,斷斷續續道:“仵作、仵作房,突、突然響起,響起了一個聲、聲音……”

徐虎不悅道:“不要吞吞吐吐的,說清楚!”

毛利身後,另一位廷尉監侯海站了出來,揚聲說道:“田七說他聽到有人叫了一聲‘瓚郎’,是女子的聲音;他下意識回頭望去,竟然看到已經薨逝的長公主殿下,正一臉柔情地看著他,於是嚇得再度昏迷過去!”

徐虎虎軀一震,右手用力拍在楠木案桌之上,怒道:“一派胡言!長公主殿下的遺體經檢視後,已送入宮城之中。分明是那田七玩忽職守,為躲避責罰竟托詞於怪力亂神之事,本官豈能輕饒?張華,派人去把田七帶過來。不,毛利,你親自過去。”

毛利一臉慘白,但也隻好領命前去,可還沒邁出大門,就被迎麵衝來的人撞倒在地。那人猶然未覺,而是直直衝入堂中,口中惶恐道:“稟、稟府君,派去尋找蕭凡的四個人根本就沒有離開廷尉寺,他、他們,全部被人殺死在後院了!”

徐虎倏然站起,眉毛胡子俱張,失聲道:“什麼?”

而就在下一刻,又一道身影旋風般衝入堂中。眾人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蕭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