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座位,陸續坐滿了十八寨的頭麵人物。形孤觀察了一番,仍是不見龔自悠,而這時英東急道:“哥哥,你看對麵!”
擂台兩側相隔不近,隻見對麵的頭領,紛紛起身迎接一人,那來人周身藍衣,身材健碩,遠處觀看,估摸著,四十來歲的樣子。形孤一眼,就認出了仇人,這就是夢裏見過無數遍的龔自悠。
從形孤一側望去,雖然看不太清麵容,可龔自悠的步伐、體態是難以掩蓋的。英東也猜了個八九分,他輕拍了形孤幾下肩頭,意思是稍安勿躁。龔自悠落座之後,旁邊的大小寨主才依次坐下。形孤這邊,就聽到議論聲:
“聽說,龔自悠現在的功夫非同小可,這次選總把頭,恐怕他是誌在必得了……”
“哼,隻有武藝低微的、沒見識的井底之蛙,才會大驚小怪,我就不相信,他龔老頭有三頭六臂。”說話的是覺華島的肖三妹,形孤看她滿不在乎,一臉輕蔑之情。
身後議論之人,見是肖三妹駁斥,也不敢吭聲。
一旁的古沐琳,似乎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就看看形孤,眼神中透露著,像是研究的神態。莫形孤被看的極不自在,有意避免兩眼交彙。
額亦都閑坐無事,就與魯依智耳語起了古沐琳的特殊嗜好。魯依智聽後大為吃驚,他小聲道:“這女子雖然肌膚黝黑,可是五官秀麗,身段纖美,再加上青春年華。要是個正常的女子,不知道多少人,踢破門檻求親呢!”
額亦都又捂嘴直笑,悄悄告訴旁邊的魯依智:
“我再給魯大哥說個好玩的事,古沐琳的外號,叫做“摧花母夜叉”,這個肖三妹,號稱“斷草女丈夫”。聽說,特別喜歡折磨男子,她嫁了三次,每次的丈夫都是自殺而死。聽人家說,是受不了她整日的拳打腳踢。這兩人,今天和我們坐在一排,可是有戲看了。”
額亦都上次去建州,聽過“三幫”的人閑談,今日,又拿來與魯依智說笑。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擂台上下都已布滿了人群,一時間人聲鼎沸、喧嘩嘈雜。這時,台上走出了一位長者,此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大約六十不到的年紀。身穿一套黑布短衣,背後披著英雄敞,腰間挎著一口寶刀,正是白沙灣的寨主袁子仁,他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鍾的說道:“
各位英雄好漢,十八寨的兄弟們,這廂袁子仁有禮了。”
“嘩啦啦……”四周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今日群雄齊聚,老夫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我白沙灣身處遼東,寨中本來有漢人、葉赫女真、烏拉女真、輝發女真等族人,可是自建州女真崛起,不僅,奴役我漢族百姓,更是,侵略了其他女真部族的家園,致使成千上萬的同胞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我想在遼西的十七寨,情況也是嚴峻,就說老邊山的青龍幫,雖然龔寨主重振雄風、再建新寨。可是那天屠寨,死去了眾多弟兄,他們的英魂豈能安息?雖然這隻是青龍幫一寨,可大家想想,有朝一日,如果後金的鐵騎真的越過遼河,眾位兄弟,是否還有安家之所。恐怕,到時候,連這條性命也得搭上。我等行走江湖,雖早就把腦袋放到了褲腰帶上。可家中的妻兒老小、父母姐妹誰來照料?若真是到了那天,你我的親人,想必是無一幸免。僥幸不死的,也會成為後金的奴才,所以,各位弟兄,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抵抗後金!”
“推翻漢王努爾哈赤!”
“與建州女真決一死戰!”
台下的義士各個群情激昂、義憤填膺。
袁子仁擺擺手,安撫了一下各路人馬,等叫喊聲落下。然後道:
“可是,這兩年來,因為陳新總把頭去世。我們十八寨是一盤散沙,人心渙散。今日,就為了諸寨的生死存亡,也為了再次凝聚十八寨的人心,我建議,就此選出十八寨的總把頭,帶領眾位豪傑,抵禦後金侵略。不知道各位英雄,意下如何?”
周遭又是一片喝彩之聲,人人皆道同意。
“慢著!容我一言!”一陣刺耳的聲音破空而出,說話的人聲音又細又尖,可明明又是男人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