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座上,一位長須老者端坐。看年齡,比老蘇陽還大著幾歲,此人身穿綢緞便服,方臉闊口,蒜鼻細眼。神態到是十分誠懇,時不時露出對蘇家父女關切之情。可額亦都總覺得,與英東關切自己的神情,有著大大不同。
額亦都認真偷聽,那人對蘇陽說道:
“許久不見賢弟,心中甚為想念,尤其前兩天,上元佳節夜晚,忽然想到與弟弟的過往,徹夜難眠。這不,今天一早,動身前來探望,不知家中怎樣?一向可好?”
蘇陽態度懇切,客套了幾句後,道:
“虧是大哥惦記,小弟我在這海棠山上,終日喝酒練武,不知有多痛快。說句不中聽的,即便是哥哥把官位送於小弟,我也懶得去做。就是我那不省心的女兒,迄今沒有合適的婆家。四麵八方的人,也不知從哪裏得知,我這女兒才貌雙絕,終日求親的絡繹不絕,煩都要煩死了!”
王化貞聽後,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轉言而問:
“對了,既然賢弟提及。不知我那侄女,可在山寨?想當初,我見她時,還是個稚嫩少女呢。沒想到,今日已能統領山寨了。人都說,女大十八變,現今,恐是不認得了!”
“哎呀,看我這腦子。方才,下人來報,說是如煙剛剛返山,我這就叫人去喊她。”
蘇陽喚來了下人,令他馬上去請小姐。
不多時,蘇如煙翩翩而到,額亦都看她,又換了一身衣裳,這身衣服,與剛才的幹練短裝不同,乃是粉色長袖,優雅怡然,恬靜端莊。額亦都心中暗道:怎麼我這蘇姐姐,穿什麼都不像凡間女子呢。
蘇如煙展示出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問安的姿勢,中規中矩,說出的話語,禮貌有加。
再看遼東巡撫王化貞,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六神無主,魂出九霄。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如煙。蘇陽感到他行為不妥,捂著嘴,佯裝咳嗽了好幾聲,才把王大人從朦朧中扯回。
王化貞自知失態,慌張解釋道:
“多日不見,竟出落得如此……。”他原意是想說,出落的如此美貌,可一想,自己是長輩,這番話不免放浪,改了一句道:
“如此像個大姑娘了。”
如煙也覺得氣氛不妥,道了句:侄女告退後,便疾步而去。
王化貞戀戀不舍的,看如煙離去,忍不住歎了口氣,蘇陽疑惑不解,問道:
“哥哥,為何歎氣?”
“哎,盟弟是不知哥哥的難處。別看為兄,身居要職,可家中之事,苦楚難言啊!”
“哦對了,嫂嫂她病情如何?”蘇陽關切而問。
“你嫂嫂,病情日益加重。大夫說,怕是熬不過今年了!”
“就沒有再找大夫瞧瞧?”
“來了十幾位遼西的名醫,都說是華佗難救,扁鵲不醫。最後,為兄實在沒有辦法了,找到了一位江湖術士,他到是向我說出了一辦法,不知道靈驗與否?”
“是何妙法?”蘇陽問道。
“此術士說,你嫂嫂是晦氣纏身,才至病情難愈,隻要家裏辦一場喜事,就可將煞氣衝走,我……我……我也不知此法是否可用?”
“這有何難?,哥哥膝下有三名孝子,擇其中一人,娶進一房女子,還不容易麼?以哥哥的門庭家室,不要說一個兒媳,就是十個、八個,也不再話下呀!”
“此話不錯,可那術士說,別人都不行,非得為兄自己娶不可。”王化貞說到這裏,竟也畏羞起來。
“哈哈哈,大哥,那就更容易了,以您的地位,這又算得了什麼呢?實在不行,弟弟在寨中,給您物色一位,我寨內的未婚丫鬟、女工,少說有幾十名,為大哥找一偏房,想是沒什麼問題!”
王化貞聽後,精神為之一振,興奮而言:
“弟弟此話當真?”
“當然,這種小事,何來虛言?”
蘇陽喝了口茶,成竹在胸的回道。
“既是兄弟,把話講到了這裏,那哥哥還真心有所屬。且此人,恰巧就在兄弟寨中。”
“哦?哥哥看上誰了?”蘇陽興趣忽起,腦中閃過一連串的山內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