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東看她氣不上喘,心不下跳。就像打鬥不曾發生一樣,就知道老人家功力,一定在自己之上。他感謝了老者之後,發現形孤因為重傷,已經昏迷了過去。而這時,那兩艘官船也來到了河邊。
英東心中打鼓,他與王化貞才結下了梁子,要是今天撞見,自己又不能再戰,不知他,是否借機報複。
兵船停到了河邊,先是出來了十幾名官兵,他們看到英東三人後,就有人回報了船艙。跟著,出來了一位滿身戎裝的將領,英東本以為,是遼東巡撫王化貞,可眼前的這人,自己卻不認識。此人身高六尺,五官端正,戎裝戰甲,英氣攝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岸邊的三人,又掃了一眼正白旗掠過的戰場,問道:
“剛才後金的胡賊,可是在與三位搏殺?”
還沒等英東回答,傻婆婆搶言:
“不錯,他們要阻止我們過河,為了渡過大河找尋英年,我才和他們打鬥的。”
那位大將一聽,腦中茫茫,不知其意。他又對老婆婆道:
“老人家若想過河,就請上船吧。凡是抵抗後金韃子的英雄,我羅一貫都十分敬佩,而且,我看兩位後生身負重傷,也一並進入船艙內休養吧。”
老者自然十分高興:“多謝,多謝。得拉上兩位小年輕,要不然,沒人帶我找英年了啊。”她說到這裏,左掌打出一道掌風,英東身不由己,被她的掌力吹起,而後,穩穩當當的落到了甲板上,形孤也是一樣,隨著英東的路線,也落了下來。老太太則一縱身,也跳了過來。
羅一貫看後,目瞪口呆。他抱拳而道:
“老人家怎麼稱呼?”
老太太呲著白牙,鬼夜哭一般:
“英年都喊我羽兒,你也可以這麼喊我。”
羅將軍滿臉僵硬,尷尬無比,這一聲:“羽兒”,打死他也叫不出來。他強擠笑容:“我還是稱呼您老前輩吧。”
羅將軍回到船艙後,立即喚來了軍中大夫,又拿來了一些清水饅頭,以供三人飲用。老人家知書達禮,謝過之後,細嚼慢咽。英東沒有大傷,隻是累的幾近虛脫。他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跟在大夫屁股後頭,就等著聽哥哥的傷勢。
軍中之醫官,最擅長治療跌打損傷,外傷自不在話下。他取來了金創藥粉,先給形孤外敷,又拿出兩粒大蜜丸喂他服下。然後對羅將軍道:
“此人受傷多處,失血過多,昏迷也屬正常,我已為他止了血,又喂他吃了傷科跌打藥,過一會兒,他自會蘇醒。”
聽到這裏,費英東的心,才放下了大半。他先謝了醫官,又來羅將軍前,鞠躬感恩。這才得知,他是西平堡的守將--羅一貫副總兵。
羅一貫看到英東麵相不凡、懂禮明事,遂和藹問道:“敢問俠客高姓大名?”
費英東卸下了後背的包袱,將它向自己身邊捂了捂,道:
“回將軍的話,小可名叫費英東。受傷的是義兄莫形孤。”
“費……費英東!”羅一貫突然回憶到了什麼,又問:“孫得功總兵,閣下可認識?”
雖隻有一麵之緣,可孫得功與滿桂、趙率教來過塔山,他上次的無理舉動,英東自然不會忘記。他回道:“有幸見過孫總兵一麵。”
“莫非閣下是十八寨之領袖,遼西的豪俠的盟主,塔山上的總把頭?”
費英東聽到了自己三個身份,心裏挺受用,忙回道:
“不敢當,不敢當。徒有虛名而已”
羅一貫異常驚喜,連道:
“失敬失敬。我也屬王化貞巡撫麾下,與孫總兵乃是同僚。西平堡緊挨遼河,也是防禦廣寧的第一道防線,今日出堡巡海,竟沒想到能遇到費大俠。
我曾聽孫總兵講,遼西十八山寨,在總把頭的領導下,要協助我等防禦廣寧。今日有緣相見,乃此生之幸。敢問費大俠。怎麼在這遼河岸邊,與敵人動起手來?”
費英東有些犯難,不知怎樣回答。若告訴他去盜寶甲,屬實不行。就找了套說辭:
“在下的家,在丁家堡武侯門。因遼陽失陷,才冒險渡河,想回家中料理些事務。沒成想在回來的途中,竟遇到了後金的正白旗。他看我二人不是普通百姓,這才起了爭端,進而動起家夥。”
“原是如此!這位莫俠客,真是位英雄好漢。總把頭放心,到了西平堡之後,本將自當全力助他休養。”
此刻的莫形孤,仍舊昏迷不醒,因為船艙內窄小,他被放在了一張草席之上。
“這位武功高強的老婆婆,也是總把頭山寨內的高手嗎?”羅一貫又看了看“羽兒”,問道。
巧遇老婆婆的事,無關大局,費英東就照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