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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立大典次日,皇帝特地以以冊立皇後禮成,詔告下。
詔曰:“朕惟坤維厚載,順承成乾極之尊;月道光華,久照儷羲暉之朗……皇後鈕祜祿氏,榮閥揚芬,高宸翊極,靜協安敦之義;性迪箴圖,懋修敬慎之儀……嘉慶四年四月,欽遵原奉皇考高宗純皇帝敕旨,正位中宮,襄勤內政。茲屆禮臻即吉,於焉典備允臧,恭循成命以頒綸,載考彝章而授節,謹告地宗廟社稷。”
“於嘉慶六年四月十五日,行冊立皇後禮。肅帥椒塗,裕祺福以敦和;長秋建式,儀清寧而合撰。”
為慶賀廿廿冊立大典,皇帝特頒恩旨,先是恩賞下:
——親王福晉以下,至奉恩將軍妻室等,俱加恩賜。
——民公侯伯以下,二品大臣以上命婦,著加恩賜。
——從前恩詔後,官員有升職改任,及加級改銜者,照其職銜給與封典。
——八旗滿洲、蒙古、漢軍,婦人年七十以上者,照例分別賞賚。軍民婦人八十以上者,照例分別賞賚。上三旗辛者庫當差婦人,酌議賞賜。
——各省老婦有孤貧殘疾無人養贍者,該地方官加意撫恤。毋令失所。
恩賞之外,又大赦下:除十惡及謀殺故殺不赦外,下犯法婦人,盡與赦免。
這是唯有皇後才有的榮光;這也是嘉慶朝,唯有廿廿才獨得的國母威儀——孝淑皇後當年冊封,並無這一恩詔,也無恩賞下,更無大赦下。
這一恩詔發出,自是下都向中宮所在,叩謝慈恩。
擷芳殿裏,舒舒特地帶著側福晉、官女子,一起到孝淑皇後神牌前拈香行禮。
綿寧從儲秀宮行禮回來,正巧兒趕上。
舒舒親自伺候綿寧往正房去,邊為他換下大衣裳,邊緩緩道,“孝淑皇後額娘才是汗阿瑪的元妻嫡後,當今皇後不過是續弦繼室,按著宗法,畢竟還應當以孝淑皇後額娘為尊。可是汗阿瑪卻將連孝淑皇後額娘都沒有享受過的榮光,盡數都給簾今皇後……”
“妾身雖也是鈕祜祿氏弘毅公家人,可是妾身一顆心自是都朝著阿哥爺的。妾身的心下,也頗為過不去。”
綿寧輕輕閉了閉眼,卻沒話。
舒舒嚐試著,趁著替阿哥爺束腰帶的當兒,將麵頰輕輕貼在了綿寧的前襟。
綿寧微微一震,頗為猶豫了一會子,終究還是退後一步,不著痕跡地避了開去。
舒舒心下不得勁兒,卻又生起的希望——至少,阿哥爺這次不是伸手推開她!與從前阿哥爺對待她的模樣相比,真的已是向好了呢,不是麼?
兩口子坐下用飯,隔著炕桌,兩人對坐。
舒舒壓下心緒,輕聲問,“還有件事,妾身要與阿哥爺商量。明兒皇後額娘賞內眷們戲,叫各家有冊封誥命的都去……那咱們家側福晉,明兒是去的好,還是不去的好?”
綿寧便是一皺眉,“有什麼忌諱麼?”
舒舒輕歎一聲兒,“阿哥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怎忘了汗阿瑪剛下旨痛罵福長安良喪盡,不是將福長安父子都給發落到盛京去了麼?為了此事,幾位首領的宗室全都受了牽連……”
“咱們家側福晉終究是沙濟富察氏所出,明兒這若是與一班宗室福晉、夫人們的聚到一塊兒,想來倒怕尷尬……”
舒舒心瞟一眼綿寧,“更要緊的是,別叫她因為這個,倒惹得宗室福晉們對阿哥爺再生了什麼怨懟去,那就不好了。”
綿寧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想了想,“既是如此,那就不叫她去了吧。”
舒舒得了這話兒,卻沒當晚就叫人知會側福晉去,自陪著阿哥爺先歇下。待得次日看戲的時辰都快到了,側福晉已然收拾停當了,到門口來候著她,舒舒這才不慌不忙地“大吃一驚”道:“哎呀,側福晉這都收拾好了?哎喲,真是明豔動人,當真是大費周章了一番。隻是……”
側福晉聽出福晉這是話裏有話,不由得一怔,“福晉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