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安靜,孟琪的聲音很清楚,隨她開言,眾弟子的目光聚向了溫千嵐。
有洛雲依在場,眾人不會肆意議論。
他們神情各異,目光帶刺。
哪裏都有你真是的,來湊什麼熱鬧,找個犄角旮旯喂狗不好嗎,非得到這出風頭。
晏陽白等十二位弟子,不受打擾,繼續觀摩畫意。
被點名了,溫千嵐仍不想上場,原因無它,他對畫意書法等堪稱一竅不通。
他隻覺此畫挺好看的,有點熟悉,其餘的真沒什麼感想。
在清池嶺獨居十年,何來條件去涉獵畫意,在此點上,他與晏陽白等人沒法相比。
一個門外漢,哪好去評點丹青妙筆,張嘴便露怯。
不想去丟人,他隨口回應道:“弟子才學簡陋、不懂風雅,便不上去獻醜了,在這瞧瞧就好。”
算你識趣,土鱉一隻,某些弟子腹誹著。
大武師孟琪,與洛雲依接觸較多,年長些且心思敏捷,可非年輕弟子般稚嫩。
前有溫千嵐與晏陽白等弟子的爭執,那句仔細記下人情在後,再加上暫居期間洛雲依不理雜事,今兒反常態地作蓮畫一副為題,此舉或有深意。故此,孟琪不準備讓溫千嵐隻在那瞧熱鬧,她笑道:“畫幅隻是承載,寓意萬象相通,體悟隻在體會,懂畫與否皆可品讀,你別謙虛了。”
說完,她略作偏首,瞧向洛雲依。
洛雲依如未聽著,也不在意誰來去與否,正認真地審視自己的畫作。
“千嵐哥快上啊,這是好機會啊。”施玉容將溫千嵐向前推去。
旁邊的女弟子瞥了眼,嘀咕道:“讓你去,你就趕緊去,矯情。”
“我說我不來吧。”溫千嵐很無辜,這純粹是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話說到此般地步,他再推諉,是真露怯了。
觀悟一副畫而已,有什麼,觀好觀壞又能怎樣。
他甩開大步,走上了木橋。
不向前擠,他站在晏陽白等人之後,眯著眼睛搖頭晃腦地琢磨,裝模作樣。
隻是背部很不舒服,芒刺在背,被諸多弟子的目光盯著後身,他感覺像沒穿褲子。
場麵再次恢複安靜,隻能聽見小河流淌的聲音。
嘩嘩……
水聲婉轉悅耳,別有雅致。
溫千嵐不懂畫藝,瞧不出畫功的優劣,那麼回事吧。
畫上風景,為淺筆細紋描繪漣漪為水麵,水麵上除了似水滴落下,激起一圈圈的微微蕩漾外,隻有一朵睡蓮。
睡蓮的線條毫無繁瑣,四五六片花瓣半含半放,每瓣各有姿態,粉紅淺淡,若有若無。
整體看去,畫麵格外地簡素。
就溫千嵐的眼光,實在沒看出此畫突出在哪,除了好看,他找不出哪有特別。
隨便從世俗找位畫師,甭管有無修為,八成畫得不比這差,
他有些不以為然,縱說洛雲依是一品武者,為得天獨厚的天之寵兒,守護天賦卓絕,可也僅是年二十九歲,其修為才是二轉七階。難道她隨意的寫寫畫畫,便該飽含奧義,了不得了?
這麼想歸想,他又覺得此畫有熟悉感,好像在哪見過,又明明是首次得見。
他不知所謂,想了想後,施展天賦妖瞳。
雙目的輪廓變得狹長,瞳仁冰藍,內蘊妖異之色。
他再定睛看去,紙上圖畫如同重影般地變化,睡蓮成了另一般潦草畫麵。
“有些門道?”溫千嵐著眼細看。
沒一會兒,他的臉皮黑了。
撤去妖瞳再看,淨蓮浮水的畫麵,不再是之前的味道。
怪不得感覺熟悉呢,原來是在罵人。
他斜著眼睛瞪著洛雲依,心下不爽:“欺負我不懂畫是吧,沒想到,你是個頑劣的大妹子!”
洛雲依察覺了目光,她側首望去,見其在瞪人,她稀裏糊塗。
這時,晏陽白等人已有體悟。
稍作沉吟,拿來紙筆,他們先後將體悟簡要寫下。
盡管此次的觀悟,已不算是考核,畢竟十三人中有八人是在榜天才,不在九藝大賽名額之列,要視為獻藝。
不過,大夥都是為卓越之輩,誰也不服誰,聚在一起時難免要分個高下。
無需作出具體評價,大夥心知肚明既可。
很快兒,隻剩了溫千嵐。
他比較糾結,不知該不該寫。
做以思量後,他決定寫下,多大的事兒啊,反正答案拿在自己手中。
見十三人均得出了體悟,孟琪淺笑開言:“瞧你等的神采,想必都有體會,晏陽白,你先說說。”
“晏某學識淺薄,隻敢粗談,若有誤解,尚請淨蓮郡主見諒。”大改素日大將風範,晏陽白現是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