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哪怕是親人也不喜歡。
安涼初也總是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分得很清楚的樣子,孰輕孰重她都要分。
安錦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推著輪椅的手一陣收緊。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上,原本清朗的眸子變得有些晦暗莫測了起來。
卻仍舊是帶著一抹笑意說:“姐姐說笑了,我是你弟弟,不存在這些欠不欠的,再說了我可是寶貝和這未出生的孩子的親舅舅,做這些事情不是應該的嘛!”
安錦年眯著眼睛微笑。
若非是熟悉他的人,便真的覺得這笑容純潔無瑕,不摻雜絲毫的邪念和陰暗。
大概也就隻有阿玖明白,當安錦年眯著眼睛笑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很不爽。
他的一字一句都能暖進了安涼初的心裏。
上午的時候安錦年推著安涼初四處逛了逛,她肚子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加上上次在法國的時候,腰椎受到了損傷。
這一吹風受涼,便是疼的厲害。
安錦年格外貼心的給她墊了個軟墊子在腰部後麵。
安涼初靠著倒也舒服。
將安錦年送回了病房裏,傅雲璟正在忙活,也許是病房太過於蒼白單調。
這廝竟然跑出去買了不少的布娃娃和小熊回來,還有一些鮮花盆栽。
“你這是在做什麼?”安涼初一回到病房便看見這麼慘不忍睹的一幕,臉色都綠了。
好好的病房,險些就被傅雲璟給弄成了兒童房。
她真搞不懂,傅雲璟這到底是在養媳婦兒還是在養孩子。
安錦年也是絲毫不給麵的笑了出來說:“也許姐夫是覺得病房太單調了,但是……但是也用不著這麼幼稚吧!”
被徹底嘲笑了的傅雲璟臉色黑了一下,輕咳了一聲說:“醫生說,好的環境有利於病人的康複,所以我才這麼弄的,還有,這不叫幼稚,這叫心意!”
說完,安錦年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心意?
有這麼幼稚的心意?
看來這傅雲璟為了討好安涼初,也真是拚了,連這種幼稚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好吧,看在姐夫這麼幼稚的一片心意的份兒上,我也就不打擾了,家裏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我和阿玖就先走了,還希望姐夫能夠照顧好姐姐,別又像上次那樣讓她受傷了。”
安錦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再次去戳了傅雲璟一刀子。
現在誰不知道傅雲璟心裏最大的痛點就是這個,安錦年還故意去踩上一腳。
“安大少爺那麼忙,出門右轉慢走不送,再見!”
傅先生衝著安錦年揮了揮自己的爪子,砰的一聲關上門。
無比煩躁的扯掉自己上衣的扣子,他就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外套被他脫下來了。
棱角分明的五官帶著淡淡的寒意。
他在安涼初的麵前蹲了下來,變戲法似得從被背後掏出一朵花來說:“涼初,花花送你。”
安涼初:“……”
“滾!”
毫不猶豫的一把揮落他手中的花,安涼初自己推著輪椅轉過去,表示她現在不想看見傅雲璟這廝,看到他心裏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傅雲璟低頭看了一眼被她打落在地的花朵,抿唇一聲不吭的將它撿起來,安涼初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男人的動作,心裏忽然莫名的一疼。
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一樣。
細微的疼,不明顯,卻那麼不容易的讓人忽視掉。
“涼初,你也覺得這樣的布置很幼稚嗎?這些花都是我特意從外麵買回來的,還有這些……”
傅雲璟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涼初忽然按鈴喚來了護士。
並要求更換病房。
那一瞬間,傅雲璟的心冷到了冰點。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低垂自己的雙手無措的站在一旁,眸子裏的希冀漸漸的冷卻了下去,顯得有幾分無助和淒苦。
安涼初就像沒看見似得。
問護士:“現在還有別的病房嗎,普通的就行。”
護士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傅雲璟,又看了看安涼初,隨即搖頭說道:“沒有了,最近醫院床位緊缺,很遺憾已經沒有別的床位可以更換了。”
安涼初心裏一突,複爾又問道:“那走廊呢?走廊可以的吧,醫院一般不是可以加床的嗎?”
她那副急切的樣子落在了傅雲璟的眼裏,刺的他心口一陣生疼。
她就真的那麼討厭他親手為她布置的一切嗎?
哪怕是真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