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令他的一顆心,憂成了兩半。
不過,待琉璃眸光一轉,看到那冷漠如冰的人身上,瞬息間掛上了一兩個毛孩子時,那笨拙又隱忍的模樣,竟幸災樂禍的笑了。
竟有不怕死的少女,偷偷跑到煞的跟前,遞上一朵冰花,笑嘻嘻道:“這位大人是言大人的客人嗎?你長得真好看。”
真好看?他忽得覺得心底不平衡,論及容貌風度,自己怎麼也不遜於眼前這如冰山一樣的鐵人,卻從未被天都的女孩誇獎過。
哼,無聲的轉了頭,看向一群孩子堆裏,眉峰舒展開來,竟麵露溫柔之色的煞時,他忽得目睹口呆。不行,決不能承認,冰塊笑起來很好看。
“尊主,倒和想象之中的並不一樣。”他揮袖,掃開了一堆熊孩子,行了個半禮道。
“雪嶺天都亦不同於傳奇。”鐵人的溫柔如鏡花水月般刹那消失,煞一開口,便是徹骨的冷。
“那多謝尊主謬讚啦!”麵上,他青衣廣袖,一副名士風流。“素聞尊主乃天下第一,言卻不知,我這天都有什麼能入了尊主法眼的?”
“預言一脈,焉不知我之目的。”煞的人與他的劍一般直來直去。
言琉璃色的雙眸忽得折射出一道奇異的光彩,接著一聲嗤笑道:“我等應天而生,授命於天,而你區區一魔族,卻妄想以螻蟻之身,逆天改命,何其可笑?”
“吾之信仰所在,縱千夫所指,萬刃戮身,又何懼哉!”本摸著懷中雪狐柔軟皮毛的煞,忽得抬眼,那冷漠血眸裏折射出難以撼動的意誌,如高山一般,讓人望之生畏。
“信仰……”他忽得沉默,琉璃色的雙眼看向了眼前的那襲單衣。
預言之力,在不經意間流轉。言不知為何,第一次有一個人讓他這般迫不及待的了解他的未來或過去。
無數的陣符飄散在九宮八卦中,青衣獵獵而舞,笛音飄散開來,落在單衣耳側,恍惚之間,將兩人帶入了另一個奇異的夢中。
魔族元年,亦稱背主之年。
叛逆者,不僅有離開魔都的煞,亦有魔都朝臣,無。
那夜,魔都流血,長血灑在黑曜石的廣殿上,無數枉死者的冤魂在長夜之中悲泣。
而後在四分五裂的魔都之中,一個孤獨而驕傲的女孩,站了起來。
纖細的手,執著與身體毫不相符的巨大血鐮,冷漠的殺著一個個入侵者,直到她渾身顫抖,熱血流盡,暈倒在魔都的廣殿裏。
畫麵一轉,琉璃色的眸光,又再度看到了魔族殘忍的血祭。
渾身單薄的女孩,無助的淪為了血祭之下的犧牲品。血肉早已模糊作一團,拚湊不出完整的模樣,惟有累累白骨見證了屬於一個人的生機。
魔仆以為她已死去,正準備將他拖下祭壇。
卻見那殘存著生機的白骨,竟以骨為劍,生生將他斬殺於祭壇之上。
群魔震驚,眼看著女孩如明明一隻燃燒殆盡的飛蛾,卻偏偏拚湊著燃盡的灰燼,妄圖脫身。
枯了骨,如最惡毒的鬼魅,在黑暗之中放肆的詛咒:“天不收我!”
“終有一日,我會重臨魔都,以叛逆者之血,洗淨魔神的神座!”
憤怒的靈魂,浴火重生,如同另一個煞,生生讓人膽寒!
待那具殘存著血肉的白骨徹底暈倒在魔族的祭壇上時,諸魔便將下令將其的屍骨丟入囚海的弱水之中。
她無數次依靠的煞哥哥,卻再也沒有回來。
而她,在血與罪中,掙脫了無盡的束縛,幾生幾死,終誕生出魔族的新神。
三千年的波瀾壯闊裏,言親眼見證了魔族的王者,重臨魔都,手刃叛賊,卻陷入了命運的漩渦之中。
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六族血脈的異族徒弟。
二千年後,那異族少年,亦成為一方強者,卻知曉了魔族與異族恩怨,毅然率五族以抗魔族,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光暗之爭。
三戰魔族於夷陵之中,死生無數。而此刻,天降神殿,守護者應運而生,成了異族少年的左膀右臂,最終雙方決戰於魔都。
而後,異族少年一統五族,誅滅魔族於囚海深處。
言有些疑惑,為何明明卜算的是煞的過去未來,為何他的卦卜之中卻展現了一幅波瀾壯闊的未來洪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