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見素衣(2 / 2)

“何必苦巴巴的喝悶酒?”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將酒壺藏入了他的廣袖之中。

雙瑟輕柔一笑,被酒意熏染的粉紅小臉格外好看,似乎蒙上了一層淺紗,恍惚之中她飄到了極遠處,又近在他身側。

古琴清雅的聲音響起:“預言一脈,言。”

仲辭的臉毫不意外的黑了,連手中的酒壺也被他捏成了碎片。果然,他就說,雪嶺天都養的最歪的一根苗子,素來臉厚心黑,又豈會那般好心。

“嗬嗬。”仲辭忽得笑得十分燦爛,靡靡的魅惑自紅衣身上散發而出,一雙血色雙眼裏眸光幾轉,“真巧,欺負美人兒的,正是我的仇人。”

“不如,我與美人兒一道,將你我的新仇舊恨一並算上。”

“好。”雙瑟淺碧色的眸光落的極遠,竟讓仲辭好看的眉意外的擰起。

“師父,這是去極西的路嗎?”小五一路跟著一襲破爛衣裳的言,總覺得哪裏不對,卻說不上來,疑惑的問道。

言似乎略有些尷尬,老臉略微一紅,卻尤為正經道:“自然是了,難道老頭還會騙你不成?”

“可是,極西不是在西邊嗎?為何師父一直帶著我向南走。”小五猶豫片刻,還是將心底疑問問了出來。

“咳咳,誰告訴你極西一定在西邊。”言暗叫不好,卻不想破壞他在徒弟心中的形象,繼續胡謅道。

“白老告訴我的。”小五尤為誠實,毫不猶豫的道出真相。

“是嗎?白老見識廣?還是為師見識廣?”言依舊一本正經的反問道,心底卻暗搓搓的將那白老那老小子狠狠罵了數遍。

“自然是師父。”小五老老實實的問道著。

“這便對了,跟著為師走,自然不會有錯。”他一把撈起小五,再次將小五心底微弱的抗議抹殺了。

仲辭款款的收拾起包袱,勾起一抹長發,笑意深深,紅衣一動,踏步便向南而行。

雙瑟背著一把長琴,疑惑的看向他,清透的聲音之中多了一抹疑惑:“你不是說,言前輩去了極西嗎?”

“沒錯。”仲辭心情極好的看著雙瑟那淺碧色的雙眼,神秘莫測道,“可是誰說這極西一定在西邊呢?”

“什麼意思?”古琴清透的聲音好奇的問道。“難不成,這極西還會跑嗎?”

雙瑟那好奇的小模樣,成功讓仲辭心頭更加愉悅,那惑人的聲音又起,勾得人心底癢癢的:“極西自然不會跑,但言前輩口中的極西卻會跑。”

旁人或許並不了解言的真實麵目,但作為與言鬥智鬥勇數百年的他,簡直對那顆黑心,了解的淋漓盡致。

“作為預言一脈最黑的人,言前輩既然不想被找到,肯定不會那麼乖的跑去極西,他一定會去別的地方。”仲辭笑意森森,腦海裏又勾勒出無數種手刃前輩的方式。

“那言前輩為何不回極北?”雙瑟繼續問道。

“極北啊,那地方他看了,怕是平白無故傷心一場,以他那性子,躲還來不及。”想到極北,不知為何,仲辭的心中莫名多了一絲沉痛。

“你說什麼?”雙瑟的素衣顫抖,淺碧色的雙眼似乎有波濤翻滾,“極北怎麼了,你知道什麼?”

仲辭一愣,被雙瑟突如起來的情緒一驚。

“你快告訴我!”一提到極北,雙瑟似乎少了往日那般通透,顯得略有些沉重。

仲辭的嘴張了幾張,而後終於沉默,他閉上眼,想到那日他所見的雪嶺天都,枯墳遍野,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你與雪嶺……”一瞬間猜到了什麼,仲辭開口問道。

“那是我的事。”雙瑟的聲音溫柔,卻搶先拒絕了他的疑問,話語之中有一絲讓人難以拒絕的倔強,“而今,我隻想知道雪嶺天都究竟怎樣了?”

“雪嶺已然覆滅,天都之中已是一片荒墳焦土,沒有半點生機。”

仲辭好聽的聲音落下,言語裏卻滿是遺憾。

……

單薄的素衣怔在了寒風之中,明明凍的鼻頭通紅,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或許再多的冷,亦比不及心底枯寒。

嗬,這便是所謂的預言一脈頹敗的結局嗎。頹敗,這何止是頹敗,這簡直是滅了雪嶺的魂,斷了天都的根,讓預言一脈再無崛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