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旬離開之後,已經有一些腳步發沉了,眼神也有些飄忽,但是景旬並沒有當回事,隻是以為自己是因為過度勞累才會這樣的,看著逐漸升上來的月亮,景旬加快了腳步,內心裏希望早點趕到安然的身邊去,隻是景旬沒有想到,自己趕過去的時候,隻有些擺放好了的祭品、元寶和蠟燭什麼的,卻沒有見到安然的蹤跡。
景旬蹲在地上,拿著安然已經備好的金箔紙錢,點著了之後放在準備好的器皿中,火苗將紙錢吞噬殆盡,變成灰燼隨著風飛舞到天空中去,明明是九月天,卻仿佛像是下了點點的雪花一般,景旬望著天空,心中有著無數的惆悵,他不僅僅是給陸之燒紙,還有那些他死去的親人和陪伴自己的兄弟。
“你來了。”
景旬扭過頭去,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安然,她不知道安然站在這裏多久了,但是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安然的不同,整個人都仿佛換了一個模樣,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安然,就仿佛是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漠疏離,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怎麼了?”
景旬隻將安然的冷漠當成是心情不好,畢竟陸之的離世對安然的打擊很大,他站起身來,走到安然的身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去,想要給安然披在肩膀上,但是卻被安然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景旬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景旬,等這場戰爭過去之後,我們就和離吧!”
安然走了幾步,跪在地上,冰冷的地有著刺骨的寒冷,卻抵不過安然內心的冰冷,她的聲音空洞縹緲中透露著絕望,就連那次景旬在山洞中刺了自己一劍,安然的心頭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景旬根本摸不著頭腦,無緣無故,安然居然說要和自己和離,他站在安然的身後,專注的看著她,手腳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放置,如果說左娉婷在他麵前永遠像是一個做錯的孩子一樣忐忑不安,那麼自己在安然的麵前就和左娉婷的感覺是一樣的。
“沒什麼,隻不過我累了,我想回醫館,當時我們也說過的,給你治病,你不能用婚約約束我,一旦我想要離開,就立刻和離的。”
安然雖然聲音輕飄飄的,但是卻能感覺到她的堅決,她就這樣跪在地上,繼續燒著那些紙錢冥鏘,漆黑的夜裏,隻有安然這裏有些亮堂的光源,安然就這樣麻木的一張一張扔進去,沒有留下去半滴眼淚,甚至臉上都沒有了和前幾日時候的悲傷。
“到底怎麼了,你說啊,你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是誰和你說什麼了,還是……”
景旬實在想不出來都有哪些可能,他們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可是到了晚上居然就變成了這個模樣,實在讓人覺得吃驚。
“我應該知道什麼,或者說是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了什麼?”
安然笑的悲涼,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黑暗中,顯得異常孤獨淒涼,她瘦弱的身影,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在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