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洋攤手,“我也沒做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她氣悶得望著他,對他大吼,“那是我舅媽,又不是你的舅媽,你那麼操心幹什麼!”
吼完,兩人怔了半會,她倏然轉身走開。
那還叫沒做什麼?
端茶倒水是沒做什麼,按時送飯也是沒做什麼,陪病人聊天解悶也是更是沒做什麼,洗衣服倒痰盂當然還是沒做什麼…
隻要是她該做的事,他全做了!
所以她當然是沒做什麼!
這個本該坐在辦公室指點江山的總經理此刻卻在這裏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還說這些不算什麼?
他的用意,她知道,她都知道!
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到下顎,璨璨得如深秋的露珠,她粗魯得用手背抹去,他不知道,她根本不願意他去做那些事,以前每次去他租的出租屋複習功課的時候,所有的家務都是她做,而他隻要負責上學,賺錢就好。
可現在…
又抹去一波洶湧的淚水,她曾深愛的邱洋不該是做這些事的人,他應立刻滾回他的辦公室繼續當總經理,他該開著他的百萬名車出入高級宴會,他不該在這個小醫院裏端著惡臭的痰盂來回往廁所跑。
倏然,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圈住她的腰,耳側傳來一陣熱氣,“笙歌,別哭了,我不想惹你生氣的。”
貼著她背的胸口正在劇烈起伏,他知道不該這麼冒失的,但容不得他多想,就這樣做了。
抱著她,和幾年前一樣輕聲哄她,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都是他手心裏的珍寶!
他的聲音也在哽咽,滾燙的淚滑進她的衣領內,他幾乎是泣不成聲,“別哭了,笙歌。”
就這麼一刻就好,哪怕下一刻他會被推開,被她羞辱,甚至是扇他一個耳光,他都甘願,隻要這刻能抱著她!
腰際的手收緊,邱洋吻著她的發,一縷縷豔紅的發綹含在嘴裏,發絲後的耳朵灼熱得窘紅,懷裏的身體輕顫著,他再忍不住地扳過她的身體,熱切得吻住她。
走廊上安靜得不可思議,晚飯時間無人,就是有人,他也顧不得了,從在酒店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把她緊緊擁進懷裏!
咬牙克製到此時已是極限,他的手臂猛一用勁,她的腳離了地,隨即雙雙抵到窗邊,唇舌難分難解,爆發的熱情全傾注到吻上麵,她的頭已懸出窗外,被他的大手支撐著,窗外是一片燦爛的紅楓,他狂熱地,忘情得吻著她,昏昏沉沉,如是與她一同跌出窗外,緩緩得墜入那一片妖豔的火紅之中。
直到她的手輕柔地攬住他的脖子,他才驚覺自己的粗魯,看著她嫣紅的臉蛋和迷離的眼神,櫻唇微張急促得喘息,他好貪戀她口中的香甜,舍不得放開,以額抵額,在她的唇邊低喚,“笙歌,你是我的,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灼熱的唇又覆上,溫柔淺嚐,“我愛你,不管多久,我都愛你!所以…別拒絕我為你所做的一切!”
顧笙歌沒有回答,亦開始回應他的吻,交錯在他頸後的手拉低他的頭,淺淺地、柔柔地回吻,片刻後,她的眼淚如細雨般沾濕了他的頰。
“邱洋,如果…如果我們當初從不曾分開,那該多好!”
如果沒分開多好!
但他們分開了,一分開就將近四年的時光,他們愛了,恨了,又愛了,承受過這般痛苦的折磨後,誰又敢期盼往後會長相廝守,誰又不害怕下一次的分離?
人生太長,若是一瞬,他們是深愛的,但若是漫長的一生呢?
“我會繼續等你!跟陸北辰離婚後,第一個考慮我,好不好?”他低聲問。
顧笙歌猶豫了很久答應了,畢竟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她的愛情如同開了蓋的香水,幾年間揮發得剩一點點,隻夠墊瓶底的,除此之外,便是空蕩蕩的軀殼,他要便拿去吧!
若能給她重新注滿香彌的愛情,或許她的後半生不是淒涼的。
再重新愛他吧,再差也差不過現在!
邱洋欣喜若狂得抱緊她,天色漸漸暗下來,火紅的楓樹染了層幽幽的墨色,暗紅的葉,被包藏在黑色的帷幕裏。
“笙歌,你終於肯回到我身邊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負了你!”邱洋信誓旦旦得保證道。
而她的腦中卻閃過另一個男人的話,“顧笙歌,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男人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翌日
陸北辰去了趟集團,簡單交代了下接下來幾天要完成的任務然後駕車匆匆離去。
秘書問他,他是不是要出差。
他沉默了會,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因為他昨晚輾轉想了一個晚上,終於下決心決定親自去一趟S市把顧笙歌接回來!
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她和邱洋死灰複燃!
另一邊
S市
顧笙歌去樓下買水果的時候竟意外看到了不遠處的陸北辰!
陽光下他雙手插在口袋裏,風吹動他的襯衫,鼓起來又塌下去,一副英姿颯爽。
她忽然察覺,此刻的他好似特別偏好英倫風格的打扮,再加上自身條件優越,愣是把這種格調滲入骨子裏,怎麼看都覺得猶如英國紳士般風度翩翩,慵懶得隨意,隨意得好看,而他頎長的背影像冬日裏的一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