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不到十步的距離,傅幼桑卻走了許久。
她的目光盡頭便是顧言深,那樣清晰明朗。
過去的回憶飛速的流轉一遍,她回首時恍然發覺,她與麵前這個男人竟然錯過了這麼多年。
“我……”
“讓我猜猜你要說什麼,是想說,讓我撤訴秦晚棠?還是想說,顧家爆炸其實是我母親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她與胡謙沆瀣一氣,隻為了害死我父親?”
顧言深輕輕搶在她前頭開口,說這些時,他始終平靜,像是這些事情與他毫無關係。
可事實上,沒有人會比他更有資格憤恨。
自己的母親聯合其他男人害死他的父親,卻將罪責推脫到別人身上,讓他這麼多年的報複全部找錯對象,他的步步為營此刻看來就是一場笑話。
然而顧言深沒有,他既不怨,也不恨,那雙墨黑的眸子清亮,徹徹底底的,隻倒影出一個傅幼桑來。
他甚至勾了勾唇角,話裏藏著無比慶幸:“幸好真的不是你父親策劃的那場爆炸。”
幸好,也不是你害死的我父母。
這句話在喉嚨間千回百轉,始終沒能說出口。
傅幼桑微微低頭,笑的釋然。
是啊,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可不就是本以為走到頭的緣分其實還有很長一段路途。
“這些,你都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
顧言深聳了聳肩:“我在秦晚棠身上裝了監聽器,她這幾天所見的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我從這些裏麵湊出來的真相。”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傅幼桑張了張嘴,一句抱歉終於說出。
她本以為很難,卻也沒想象中那麼難以啟齒。
顧言深沒有回答,他徑自走到她跟前,將她攬到懷中,揉著她的腦袋,一言不發。
傅幼桑的身子仍然有些僵硬,她垂在身側的手猶豫了半晌,還是抬起,回應一般的輕輕環著他的腰身。
有多久,沒這樣擁抱過了?
鼻端縈繞的清冽氣息充盈著內心空蕩的地方,整個人瞬間溫暖起來。
她不自覺收緊擁抱,深深的,久違的。
“幼桑,回到我身邊,好嗎?”
他的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帶著某種不可言喻的魔力。
傅幼桑動作下意識一僵,她還有顧慮。
感受到她的遲疑,顧言深將臉在她頸窩蹭了蹭:“沒關係,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
“顧言深,我想把這一切都做個了斷。”
這是她從頭至尾都想做的一件事,即便困難重重,她從來沒有放棄過,這一點,顧言深又何嚐不知。
既然她想,那他就奉陪。
“好,我陪你一起,不許拒絕,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
他提前將她的後路撤掉,傅幼桑無奈低笑:“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因為這事關你的安全,我不能退讓。”
顧言深拉開她,讓她抬眸看著自己。
他神情認真,半點不見浮誇,真情實意的令傅幼桑覺得有些不真實。
“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共同的目的,所以,你不能再對我有所保留了,告訴我,顧情到底誰?你和他之前有什麼關係?”